努力想压下擂鼓般的心,生怕被她发觉,他好奇地小声问:“陛下,你以前,经常睡这种棚子吗?”
“以前在军中临时驻扎的时候经常搭这个。”段曦宁翻了个身面对着他,“顾不上搭就直接躺野地里,没那么讲究。”
猛然对上她近在咫尺的脸,他的心愈发乱了起来难以平复,怔怔地看着他好一会儿又问:“那,那陛下也,也会这样与旁人凑合吗?比如……虞大人他们。”
他越说越小声,心虚得害怕被她发觉自己隐秘的心思。
话音一落,却听得她嗤笑一声,开始数落起来:“拉倒吧,虞升卿穷讲究的毛病比你还多,我才不跟他凑合!”
“还有伏虎,行军的时候老一身臭汗,难闻死了。”
“贺兰辛倒是毛病少点儿,但他手脚勤快,搭棚子能多搭一个,不用凑合。”
说着她脸上更嫌弃道:“还有顾聿衡,那才叫一个事儿多,行军打仗还一副贵公子做派,毛病!知道的是去打仗,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迎亲去!”
“顾聿衡?”沈渊好奇,“是……顾将军家的公子?”
他对大桓的满朝文武倒是有了几分了解,知道她提起的这位顾安之顾大将军与大桓先皇亲如手足,曾跟随起兵,为大桓江山立下汗马功劳,亦得段曦宁敬重。
与他相熟的那几个年轻人,个个都对顾安之将军十分钦佩。
云京的书局里面还摆放着不少他亲自撰写的兵书,但凡武将几乎都读过。
沈渊倒没想到,她会对顾将军家的公子颇有微词。
“顾安之家的老幺。”段曦宁脸上的嫌弃之色更浓,“行军打仗还要带着厨子小厮专门伺候他,要不是父皇不许在军中狎戏女子,我看他还想带几个姑娘作陪。”
不了解的人,沈渊也不好多非议,只道:“这位顾公子倒是与众不同。”
段曦宁想起了什么,哼了一句:“与众不同地讨人厌。”
沈渊好奇:“这位顾公子,与陛下有过节?”
她寻常总是带着三分笑,似乎跟谁都能和和气气地说几句话。
这好像还是她第一次将对一个人的厌恶表现得如此明显。
“过节大了。”段曦宁哼了一声,想起一些糟心事就烦得很,没打算继续多说什么,“小孩子家家的,别瞎打听。”
一听她又说他是孩子,沈渊小声反驳:“陛下,我不是小孩子了。”
段曦宁轻飘飘地提醒:“我登基的时候,你跟现在的翊儿差不多大。我第一次上战场的时候,你还只是个小孩子。”
一下就将他堵得哑口无言。
六岁的差距,确实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在她眼里,他可不就是如段景翊一般的孩子吗?
沈渊忽地有些惆怅和委屈,又不是他自己想要晚生六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