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昕照做了,警察伸手敲了敲箱子,确实是空的,他狐疑地看着黎昕:“愣那儿干吗呢,想心事?”
黎昕憨笑:“我在想牌照的事儿,螺丝怎么会掉了呢!”
“下车装好它!”警察退了两步,确定这只是场误会,转头,只见车流中一辆黑色小轿车正在违章插队,“喂——”他又喊着过去了,离开了黎昕的车。
黎昕的嘴角泛起了一丝微笑,刚才这点时间,足以让先前在缓慢行驶中从内侧下车的二丸他们绕过收费站,再从路边的农田潜过去了。
他走到车前,牌照悬下了半截,是昨晚搬运那个男人的时候不小心碰落的?
黎昕实在想不起来。
他打开后备箱,取出了工具包里的螺丝刀,重新拧了一颗螺丝上去。
一切完毕,他坐回车子,发动,然后缓慢地又融入车流,办完手续之后,进了城。
他往公路右边望去,车子缓慢驶着,没有停。那里是一片黄灿灿的油菜花地,二丸他们应该就藏在里面。黎昕看着前方,冯成才的车子早就没了踪影,令他有点恼火,但好在还没有暴露。
比起对付难缠的警察,再次追踪到冯成才,实在不是件困难的事儿。
这时,油菜花地里,突然传来了一个女人凄厉的尖叫声!
紧接着,黎昕看到油菜花地里的土豆站起身来,背着二丸一路飞奔。从远处看,两人叠起来就像一个臃肿的胖子。
刚才,他们正猫着腰穿梭在油菜花地中,不料却遇上了一个蹲在那里小解的农村妇女,撞了个正着。
这事本来不至于引来女人的尖叫,那妇女也是见识过一些场面的,可关键是土豆、二丸闷头赶路,蹲身从黄灿灿的油菜花里钻出来时,脸差点贴到那妇女的鼻子。
妇女先是一愣,然后看着那两张恐怖的脸,霎时间以为自己遇上了鬼!
没了黎昕的土豆两人,顿时乱了起来:“别叫,别叫!”
那妇女却叫唤得越发猛烈起来。
土豆一把操起二丸扛在身上,向前方奔跑起来。
路边的人和警察循声望去,隔了半晌,才意识到那是人——两个人。
“什么玩意儿?!怎么跑那么快?”一个警察吃惊地问着同伴。那两人所到之处,油菜花被踩踏一地。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两人已经在远方一个小山丘拐个弯消失了。
土豆还在不停地奔跑,二丸在他的背上咯咯直笑。“行了,停下来吧,早就把他们甩掉了!”她说道。
土豆这才停了下来,气喘吁吁地放下二丸。
“你的身体越来越棒了!”二丸兴奋地说,脸色随即黯淡下来,“但老师说过,再这么下去,你的心脏会超负荷,难怪你喘得也比以前更厉害了。”
土豆呵呵傻笑:“没事,嘿嘿,多吃点肉就什么都补回来了!”
二丸有点担忧地看着土豆,汗水从他的半边脸流下来,像淋过一场瓢泼大雨。
“接下去怎么办?”土豆问道。
“得找个电话,联系上老师。没有老师,不出一天我们就会被警察抓住!”
“我为什么没看出黎昕他们不是本地人,而是开车来自山区?”走出大门,坐上车,姚静曼问厉果。
“那枚车牌上的螺丝——山路以及长途行驶才有可能导致螺丝脱落,我想他们曾经走过一段非常颠簸的道路。”
姚静曼听完后恍然大悟。
何鹏涛开着车,王柏坐在他的身边,正在去往城郊高速公路入口的收费站。
把罪犯特征总结并传送给各警种人员协查之后,很快,公路交警反馈回了有效信息。收费站那里不久前出现过这辆黑色小车,车牌居然还是歪的,附近出现了两名——按照报告人的说法——奇异的人士,惊吓过一名农村妇女。
厉果一行达到时,妇女仍心有余悸:“见鬼了!”
厉果看了看她,只见她脸部肌肉抽搐,显然被吓得不轻——大白天的,有什么玩意儿能把一个成年人吓成这样?
“阴阳脸!”妇女边喘气边接着说,“谁知道那是人是鬼?跑起来跟飞一样!”她展开双臂做了个夸张的手势。
在民间,见着阴阳脸可不是一件什么吉利的事儿。
如果说农村妇女故弄玄虚、以讹传讹不是什么稀奇的表现,那么在场的其他人——包括一干武警——也目睹了现场骇人的一幕,就让厉果他们不得不相信它的真实性了。
“真的像飞一样!”周围的人七嘴八舌,但总体都在表达同一个意思。
厉果看到那片油菜花地被踩出一条狭长的轨迹,他皱了皱眉,张晟的话又回荡在他耳边。
“两个人!”人群中有人补充,“一男一女,男的背着女的在跑,这速度谁也追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