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里,曾经一国之尊的废太子,就那么赤果果的将满身的狼狈展示在这一群,他从来都没放在眼里的女人们面前。
“啊,啊!!”在众人惊讶和解恨的眼光中,废太子挣扎着张开嘴,目光中愤恨的神色是如此明显,但可惜,无论他怎么挣扎,怎么愤怒。那软棉棉,根本就使不上力量的手脚,却压根就不听他的使唤。
“四,四姐姐,他,他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变成这样?”洛楚静捂着唇,貌似惊讶,可实际上,眼底那股子兴奋之情,根本压都压不住了!
“不是说过了吗?他残废了啊!”洛楚尘抿着唇儿,心底很为曾经‘小瞧’了六妹妹的胆色而内疚,“腰椎被伤了,残废的很彻底。”
“竟然……连动都动不了吗?”洛楚静喃喃,面上的欣喜之色,越来越明显。
四姐姐口中,所谓的残废——她本以为只是断手断脚,起不来身,亦有可能只是下半身的毛病,胳膊却还是能动的。但……万没成想,废太子会残废的这么彻底。
连脖子仿佛都不好使了似的,“那他身上这些……”洛楚静指着废太子露在外面肤肌上的伤痕,“又是哪个?”义士伤的?
宫宴造。反都过了快好几个月了。废太子身上这些明显是擦伤和割伤的痕迹,哪怕没人给治,也应该早就愈合了才是。
“这些啊……呵呵,六妹妹!”洛楚尘余光瞧了废太子一眼,低笑道:“他作恶多端,杀人无数,恨他的人多了去了,吴太皇太后,冯太贵嫔,甚至是宫里一些不起眼儿的小宫女,小太监……”
这么多年了,废太子在宫里虐。杀的人多如牛白。甚至,哪怕不杀,他打骂责罚过的宫人也不计其数,这些个人,在废太子还显赫时,自然是不敢对他如何,哪怕暗地咒上一声,都得心惊胆颤上半天。如今,他落魄了……又是造。反,又是被废,又有吴太皇太后和冯太贵嫔的命令,只说不折腾死就成……
那么,这些个从来不被废太子瞧在眼里的下。贱宫人们,又怎么会放弃这样从天而降的报仇机会呢!
哪怕,废太子不曾责罚过他们,也很是有一些想要讨好吴太皇太后和冯太贵嫔。或者,就是单纯看着曾经的贵人落魄,想要折磨他暗自取乐的下人,来作贱废太子。
“你,你也有今天啊!”洛楚静听了堂姐的解释,眼泪瞬间就下来了。只不过,不同于方才的惊惧害怕,如今,她的泪,却是欣慰狂喜。
一步一步,缓慢而坚定的走到废太子的床塌前,她脸色有些苍白,可眼角却赤红的颤声儿,“太子,奴婢的太子爷!!你也有落在我手里的一天!!”
在废太子的手里,洛楚静当真受了这天底下,一个小姑娘能受的,几乎所有的苦处。不止是肉。体,她的精神,甚至是灵魂,都被折磨的不成样子。
每每,哪怕只是想起废太子那张脸,她都是恨的,或许,是怕的止不住瑟瑟发抖。午夜梦回之间,最让她打心底里发寒的,就是废太子的狞笑,那透着血光的鞭子,身体无止尽的羞。辱和痛楚,宫女太监僵硬的尸体,永远闭不合的眼睛和那些就在她身边淫。乱厮。混的白花花的人影……
“我好怕,可我也好恨!”她喃喃着,“我以为,只要我躲到皇庄来,哪怕一辈子被圈禁在这里,在不能外出,但只要能躲过你,我都觉得是值得的。”
“只要离你离得远远的,这辈子不在相见。我总会慢慢的好起来,可是,太子殿下,今天一见着你,我才发现,原来,我竟然是错的。”
“你已经这样狼狈,都躺在塌上,动都不能动了。可我,我竟然还是觉得害怕。”
“我明明知道,你根本没有能力在伤害我,可是……只要一看见你的脸,我就怕的身子都僵硬了。”她眼中的泪滴落不停,仿佛无比艰难的,她好像用劲了全身的力量,才将手臂缓慢的举起来,“你瞧瞧……”她垂眸看向废太子,自嘲的苦笑道:“我的手都在颤抖……”
青葱一样的修长十指,晧白如玉的腕子,因近来养的好,多少有了些肉,到显得白白嫩嫩,极是惹人爱。可是,这仿佛透着股玉光似的纤指,却好似风中摇摆不停的嫩叶一般,不自禁的颤抖着。
“四姐姐,看见废太子遭了报应,我心里是高兴的。我都觉得,哪怕让我在这个时候死了,都不会有任何怨言。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我还是这么害怕呢?”洛楚静转过头,满脸的泪水,眼底兴奋、恐惧、欣慰、绝望……各种情绪交加,“我该怎么办啊!我是不是一辈子都要这样了?”她看着洛楚尘,哀泣而恐惧的问。
而这个恐惧——她甚至不知道是因为废太子还是因为她自己本人身。
本来,洛楚静一直以为,废太子遭了报应,自作自受的被禁圈终身,废了太子尊位。那么,只要不在接触,慢慢的,废太子曾经带给她的伤害,就会慢慢过去。她总会恢复成原本那个,曾经在陶然轩中,静坐看落叶的清冷天真的小姑娘。
哪怕不能在承欢父母膝下,享夫妻之情,儿女孝顺……可她依然可以做回她自己。
但,在见着废太子这一刻,哪怕他已经沦落到连动动手指都不能的地步,可洛楚静的反应,却依然还是这么大。
“六妹妹,没事的,我知道你的心思,咱们慢慢来,一切都会好的。”洛楚尘心疼的上前揽住洛楚静,轻轻拍着她的背,低声着安抚着,“心病还需心药医,既然是废太子把你害成这样,那咱们,就让他一样一样的,亲自还给你!”
其实,像废太子这样的身份,洛楚尘如果想让他一辈子在见不着洛楚静,这是很简单的事儿。京效皇庄面积不算太大,但对废太子一个连动都动的人来说,隔上几个院子,门户一关,将他锁起……想要和洛楚静见面,就是比登天还难的事了!!
甚至,洛楚尘都可以直接下令,给废太子准备出一间黑屋,一直把他关到死都不让其出门,这也是可以的。
俣,若这样做的话,又对洛楚静有什么好处呢?
有些伤害,不是可以用时间来淡忘的。洛楚静年纪还小,根本不算个成人,她的受疮能力,其实并不算强,而废太子带给她的伤害,身体上的还比较好说,但精神上的,当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被遗忘的。
逃避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洛楚静不敢面对废太子,那么就说明,她的心还在害怕,还在逃避……如果这样下去,哪怕废太子被洛楚尘处理,甚至直接死了,洛楚静也依然还在他的阴影之下,被影响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