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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昀搀着裴醉的手臂,生怕他体力不支,掉下屋脊。
“没事,松手。”
裴醉低声哄着略显紧张的李昀,笑容是久违的潇洒恣意,眉眼飞扬。
“喝了酒,有没有不舒服?”李昀担忧道。
“不重要。”
“好。”李昀微微松了手,略沉下一口气,望着头顶一轮明月,拿起酒壶,倒了一杯清酒。
明月碎影浸在酒杯中,更添几分疏朗。
“酒一杯,敬天地山川。”李昀声音温润如水,淡然而坚定,“把酒祝东风,且共从容。”
“酒二杯,敬故人亲友。”裴醉也举起手中酒樽,朝倾盖夜幕遥遥一敬,“落地为兄弟,何必骨肉亲。”
“酒三杯,以此为聘。共赴人间灯火阑珊,同醉红尘风雪千秋。”两人酒樽微微一碰,细碎啷当响。
“与君同醉。”
周明达正眯着眼观星,愁得头发都白了几根,可,他忽得起身,不敢置信地攥着桌角。
他使劲凝神看着,眼瞳处灼烧的痛让他几乎睁不开眼。
不可能。
周明达踩上了桌子,扒着星盘的边角,望着破军与廉贞旁各出现的一颗星,眼圈通红。
左辅右弼,九星共北斗,一夜现世,大庆的气数变了,竟然变了!
周明达眼角通红,跛着脚跑出了屋子,遥遥望着脊背相抵的两个孩子,眼泪刷地一下流了下来。
“臭小子们,有好事怎么不喊我!”
裴醉扬唇一笑,懒懒挥袖:“师父,上来喝酒!”
第95章亲政
朝堂今日炸了锅。
宁远侯裴醉不仅违背祖制,用四人软轿将自己一路从御道抬到了奉天殿,还将原来常伴龙椅旁的太师椅搬到了奉天金殿三级台阶左下首,在上面一坐,自然悠然。
朱红官服胸口的白泽补子在他身上张牙舞爪地招摇过朝,玉冠压肩,锋利眉眼飞扬一如往昔,朝臣都没想到,那人卸下摄政王的权柄,反而更加从心所欲而逾矩,简直毫无礼数,离经叛道。
钱忠尖声细嗓地宣了上朝,朝臣呼啦啦如海潮跪了一地,裴醉只是眉峰微微挑了一下,声音懒洋洋地响彻金殿上空三尺。
“本侯有伤在身,不方便跪,还望陛下恕罪。”
还没等李临说话,杨文睿已经忍不住站出来,先是苦口婆心地劝诫,见毫无效果,那人甚至掏了掏耳朵,杨御史气得脸都青了。
“杨御史,歇歇吧。”裴醉抵唇低咳,一副气若游丝的虚弱模样,“本侯身体不适,实在是没力气再与杨御史吵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