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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锦衣玉袍青年甩了烧火棍,丢进了雨里,又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心里的泥。
“崔五哥,一个臭虫也值得你亲自动手?”
高放轻声笑了,用脚尖踹了踹方宁瘫软的身体,像是在拨弄一条死狗。
崔元白斜睨着方宁腰间露出一角的侯府腰牌,饶有兴趣地蹲了下来。
“想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
木板房的门缓缓开了。
屋内,骆百草的表情被倾盆大雨模糊得面目全非。
他不欢迎也不婉拒这两个不速之客,只是开了屋门,自己转身脚步蹒跚地进了内室。
方宁躺在冰冷泥泞的地面上,耳朵里嘴里全都是泥和水。
他其实没有完全昏过去,但是被打得头晕目眩,确实也没办法再爬起来了。
他跟着赤凤营军旅多年,对危险有着最本能的直觉。
方大夫一反常态地机灵了起来,装作昏迷不醒的样子,只不动声色地把眼睛稍微张开了一道缝。
三人的身影离他太远,耳畔的大雨嘈杂到他根本听不清他们的密谋。
但方宁知道,老爷爷绝对有问题,那两个人也不是好人。
得想办法逃回去,告诉忘归。
身旁守着的侍卫瞥见了方宁微颤的手指,大声喊道:“五公子,这小子好像醒了。”
方宁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脸趴在地面上,掩盖着颤抖的睫毛。
怎么办,怎么办。
他不想死啊。
“拖过来。”
崔元白的声音从大雨中模糊地传了过来。
方宁被拖拽着两只脚,以一个狼狈的下趴姿势被拖了过去。
他紧咬着牙,膝盖磨着地面,疼得他眼角的泪水直淌,幸好被雨水混着,才看不出太大的破绽。
‘嘭’地一声。
他被丢在了两双精致皂靴的面前。
有脚步声缓慢地靠近。
一步,一步。
方宁心脏都快要蹦了出来。
那脚步声停在了他的头顶,接着,柔软而温热的指腹按在了方宁剧烈跳动的颈部脉搏处。
宛若被人用刀子抵着咽喉,方宁呼吸一窒。
还没开始逃跑,就要结束了吗?
就在方宁伸着脖子等死的时候,骆百草苍老的声音低声传来。
“没醒,梦魇罢了。”
“是吗?”崔元白把玩着手里的核桃,咯吱咯吱的摩擦声让人听着耳朵发麻。
“五公子是不信老朽?”骆百草扶着小书童的手臂,挣扎着站了起来,给崔元白让了个地方,“那请自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