嶯刚刚少尉带来一个沉重的消息,恐怖分子故意将高危险的致命病毒带入我方军营,也就是传说中的瘟疫,现在已有七人疑似感染,在军营附近为他们建立隔离区。”医队长介绍完大背景后,接着说重点,“因为那边的瘟疫区没有任何医护人员,所以想问问大家,有没有人自愿去支援?”
台下寂静一片,大家当下的反应都是沉默,瘟疫放在大城市里已经不算是一种病,可是这种地方的病毒杀伤力强,感染后不仅极痛苦,而且生命随时有危险。每天和一群得瘟疫的人待在一起,大家骨子里犯怂,没有人表态愿意去。
“先声明,结果一定遵从你们的个人意愿。”医队长通情达理,这种事不好强求。
短暂的沉默,没有人回应。
医队长不卑不亢继续说:“大家都是学医的,也都宣读过希波克拉底誓言,有些事也许说起来容易,做起来不简单。”他顿了顿,“负责任地告诉你们,这件事很危险,瘟疫病毒有致命的感染性。”
“对不起,我真的没有舍己为人的伟大情操。”董琳自己碎碎念,面有愧色。
医队长这么一说,更没人有胆去送命了。虽然来伊波克代表危险,但这份危险里有更多值得探索的乐趣,可是去瘟疫区照顾病人,那只可能是已知的灰暗结果。
钟艺柠倒是很佩服医队长实话实说的勇气,别人怕,她不怕。当她举起手时,听到身后人群骚动声,紧接着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到自己身上,那些眼神是诧然,很难理解。
站在旁边的董琳和夏尔一起偷偷拉她衣摆,想要阻止她。
“你疯了?”董琳尽量不动嘴唇发声说。
医队长与她对视了三秒钟,镇定地问:“你确实想清楚了吗?”
“是的,我愿意去瘟疫区照顾那些患者。”当钟艺柠说完这句话,她仿佛被所有在场人士行注目礼。她很不好意思,毕竟不是为了逞英雄。
她想最大化体现生命的价值,她深深热爱医学,想要救人,也有股不服输的气势,想赌赌看。生死早已置之度外。
“好,简单收拾一下,我和你一起去。”医队长自然而然说道,眼神中刮目相看,“请其他同志继续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大家辛苦了。”没有责怪谁的意思,毕竟医生有选择救人或者自保的权利。
紧急会议开完,众人解散开始各忙各的,只是每个人走之前都格外看了钟艺柠一眼,眼神中有崇敬、诧然,更多的是难以理解。
“艺柠,你千万想清楚,这件事去了可一点退路没有。”董琳还想再劝她,“瘟疫啊,染上了遭罪不说,死相很难看的!”
“就是,这会儿不是逞英雄的时候。”夏尔显然也不赞成,“要说咱们真中枪中弹一下子死了也痛快,瘟疫可没那么简单。”
钟艺柠心里没有一丝波澜,就像是当模特时被亿皇通知赶活动一样,她平静地回复道:“我知道你们俩好意关心我,谢谢,不过我可以为自己作出的选择负责。再说,这件事也总要有人做,难道真的就不管那些被感染的士兵吗?”
董琳很是无语:“平时也没看出你性格里有这么‘犟’的一面。”
“你们就别替我担心啦,现在只是‘疑似’,都还没确定呢。”钟艺柠解释,“先不说了,我去收拾东西。”
两人陪她一起去宿舍收拾了行李,钟艺柠的行李没有多少,十几分钟便收拾完了,再出到院子里时,医队长拎着个大包站在外面等她,旁边还有少尉等几个军人。
“Gali医生,你也要留在那边?”钟艺柠惊讶,刚才医队长说送她,她还以为只是字面的意思“送送”。
医队长扬扬嘴角:“道理不止是说给别人听的,自己也要做到。”她是美国人,听别人说已经成了家,平时表现出干脆利落的一面,此时更散发出一种由内而外的帅气。
她们相视一笑,钟艺柠望着她有种豁然明朗的感觉,已被医队长伟大的人格美折服,来到这里最大的收获除了救死扶伤外,便是能够认识一群志同道合的人。
“走吧。”
董琳和夏尔依依不舍地目送。
钟艺柠跟着医队长上了车,包括少尉在内的军人们走在她们后面,这次不再是大卡车,而是军队中有头衔人物开的越野车。她们俩坐在后排,少尉坐副驾,有专门的士兵开车。
“请问该怎么称呼你?”少尉标准的英式发音问钟艺柠,目光中流露出欣赏。
“您好,我叫钟艺柠。”
“钟小姐,我个人十分崇敬你的勇敢和无私。”少尉不遮掩自己的欣赏,“这是一件充满危险的事情。”
钟艺柠第一次和军官说话,心中崇敬使得受宠若惊,小心回复:“您过奖了,我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她不好意思直接说自己不怕死。
“太谦虚了。”少尉正派地笑笑,“优点就是优点,不必羞于承认。”
钟艺柠只好难为情地笑笑,仍未觉得自己做了件多么高尚的事情。
“其实,肯来这里当战地医生或者士兵的人,无论出于怎样的原因,都是了不起的。”少尉没有因此否定掉其他人的功劳。
一路上的风景都是荒山野岭,可能因为常年战争的关系,笼罩着一层灰色调,山路颠簸,车辆是经过改装的,坐在里面的人没有明显的不适感。这一路似乎格外漫长,不时能够遇到军车经过,少尉有时和她们聊两句,有时对着对讲机说些什么。
终于到了,隔离区在军营附近,全都是帐篷支起来的房子,外面包裹着厚厚的棉被和塑料,即使这样,想象里面晚上的温度也够吓人的。
钟艺柠和医队长下车,士兵帮她俩把行李搬进去,她朝远处望去,能够隐隐约约看到军营,那里停着不仅有军车,还有坦克,士兵守卫森严,远远都能感受到气氛凝重,像是随时会爆发危险。
“离前线还有一步之遥,却比那里更沉重。”医队长幽幽感叹了一句。
钟艺柠收回望向远处的目光,再看向眼前几处帐篷,凄凄凉凉,似乎连守卫的士兵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