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说。”萧承宴眼尾猩红,“你在骗我,你不是这样的人。”萧承宴因为这番话红了眼眶,他低眸瞧着宋婉清,希望从宋婉清眼底瞧出几分不忍来,最后却只看见了满眼的漠然。宋婉清何尝不知道他难过,只是萧承宴这样匆匆赶来永安镇,必定是未曾进宫面见梁帝过,梁帝生性多疑,若是再次因此事责罚萧承宴,萧承宴的身体怎么能受得了?是自己,是自己一直在耽误他,拖累他,若是没有自己,萧承宴不用受这么多苦的。宋婉清逼着自己心硬如铁,她不是个心狠的人,可如今的局面已经容不得她再心软了,庆王谋反,皇位必定不会再落到庆王头上,萧承宴是长林太子之子,如今能与他一争的只有贵妃娘娘的三皇子,宋婉清知道他想为长林太子平反,登上那高位是他唯一的机会。她知道萧承宴倾心自己不会轻易放手,可自己的身份和狼藉的名声,注定了自己不能成为他的妻。濡沫白首已是不能,相忘江湖是他们最好的归宿。她仰着头看向萧承宴,宋婉清鲜少露出这样浑身是刺的模样,她盯着萧承宴,语气尖利,字字句句都像刀刃,可藏在袖摆的下的手却早已经将掌心扣烂。宋婉清道:“从前答应同六公子一起,是因为六公子位高权重,我同沈肆已经和离,努努力攀一攀你这个高枝儿也不是不可能,我是个最清醒不过的人,自知如今的名声再也攀不上这高枝儿,便不再奢望,往后找个书生秀才嫁了,日子一样和顺的。”她往前迈了一步,淡红的唇瓣吐出的话不近人情,宋婉清缓缓道:“怎么,六公子这样抓着我不放,是想同我有些什么吗?”杏眸微眯,带了些潋滟的风情,宋婉清笑起来,笑声如银铃清脆,她将衣领往下扯了扯,白嫩的肌肤就这样露在男人眼前:“六公子想的不过是这些事,从那日书房沈肆归家时我便知道,也难为六公子对我念念不忘,想来我这张脸和这副身子,的确是叫人挂怀的。”“宋婉清!”萧承宴连名带姓的叫着她,他皱着眉将宋婉清的衣衫拉好,他摁着宋婉清的肩头,宋婉清扯了两下没扯动,索性往萧承宴怀里倒去。她摆出一副放浪形骸的模样来,每说一句自己的心也跟着痛上一分,“六公子这是做什么,装柳下惠吗?六公子不趁着现在同我亲近,难道要等着我二嫁为他人妇时,再来厢房与我亲昵吗?”宋婉清这番话说完,耳垂好似被火烧似的,她这番话说的已经够决绝了,萧承宴若是还不肯放手,宋婉清也不知道怎么办了。她说完便垂下头,目光躲闪的望着两人衣袍相交的地方,青色的衣角和暗色的衣袍交织,宋婉清眼眶发热,咬紧了唇忍住泪意。男人的手掌用了几分力,宋婉清觉得肩膀有些痛,可萧承宴一直没说话,宋婉清便静静的等着,她想,贪图这片刻的相处,应当不碍事的。不知过了多久,萧承宴仍旧没等到宋婉清的话,她说完那番决绝到甚至是冷情的话后就安静下来,萧承宴一颗心酸涩的厉害,他好像又要被抛下了,这世上本就剩下他一人,现而宋婉清也要丢下自己吗?“你。。。。。。连你也不要我了吗?”男人的声音低哑,听得宋婉清的泪霎时间就落了下来,她不敢抬头,怕萧承宴看清自己脸上的泪痕,心尖儿传来阵阵的钝痛,一丝一丝蔓延开来,痛的她呼吸都要凝滞。不是不要,是她要不起。宋婉清没做声,沉默着别开脸,她始终低着头,不敢去看萧承宴。萧承宴被这寂静折磨的快要疯掉,他又问了一遍:“所以,你是真的不要我了是吗?”声音里的委屈听得宋婉清的心痛的更厉害了。她不敢出声,怕一说话自己就会心软。她不能呆在这里了,宋婉清想,她推开面前的男人,便要往屋外去,她这样只想着逃避的态度也激怒了萧承宴,萧承宴抓着宋婉清的腕子不松手,他语气强硬的将人拽回来,再不是方才那副委屈巴巴的可怜样。男人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开口:“逃,你又想逃,你究竟要逃到哪里去?”宋婉清抿着唇,她的确是遇事只会逃避,萧承宴明显是动了怒,宋婉清越是一言不发他就越是生气,萧承宴质问着宋婉清:“你不是说你会陪着我,你就是这样陪着我的是吗?婉清,你说句话,我求你说句话!”宋婉清始终一言不发,萧承宴张了张嘴,嗤笑出声来。怒火在此刻到达顶峰,可他还存着一丝理智,只是将自己的衣袖撩起,露出手腕上那道清晰的牙印来,那是在灵堂时宋婉清留下的,他用了药不叫伤口好全,此刻留了疤,这疤大抵要伴随他一生了。他牵起宋婉清的手摁在那道伤疤上,语气强硬,带着两分强势的癫狂:“你答应我的,是你答应我的,你我二人在我母亲的灵堂上啮臂为盟,婉清。。。。。。你怎么能。。。。。。你不能抛下我,这是你我的誓言。。。。。。”他等着宋婉清的回答,可宋婉清只是撩开自己手臂处的衣料,姑娘的手臂肌肤光洁一片,嫩白的肌肤胜雪,她压下嗓音里的哽咽,故作平静道:“不作数的,你瞧,我这里什么都没有。”她放下衣料,仍旧不敢去看萧承宴的眼,只自顾自的说着:“所以六公子,你我之间的诺言不作数,统统不作数,我和你之间,什么都没有,那只是一句空话罢了!”“不是空话!”萧承宴吼了出来,他抓着宋婉清的肩膀,因为用力,指尖都泛着白:“怎么会是空话!”宋婉清的态度叫他脑中最后一丝理智都消失跆尽,萧承宴好似着了魔,他抓起宋婉清的手腕,撩起姑娘手腕处的衣料,恶狠狠的咬了下去,眼泪混着鲜血的滋味在唇齿间蔓延。宋婉清痛的快要站不稳,她咬着唇才没让自己惊呼出声,苍白着脸,盯着眼前疯魔的男人。直到鲜血顺着唇角滑落,萧承宴才抬起头来,他脸上遍布泪痕,举着宋婉清印着齿痕血肉模糊的手腕哭着道:“如今。。。。。。作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