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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嬷嬷听完,便不再说什么了。
她家姑娘向来心有成算,她只要照着执行便可。
而少甯这一路都在想着谢荣启的死,那种畜生不如的东西自然该死,可到底因她之故,让大表哥同谢家有了杀子之仇,虽则她也相信以程之衍的能力,定然也是想好了退路的,但若有叶赫的事再砸一重秤,总是更加保险一些。
除了这个,她也怕那庄子里发生的事被人放到明面上来,她记得当时庄子里有不少人,人人鼻子下面都长了一张口,即便大表哥再精巧的心思,也不可能将这么多人的口一下子都封住。
想到这,她突然浑身紧绷起来,手脚一时冰凉。
宋嬷嬷掌心中的小手突然变得犹如寒冰,自然立刻发现了她的异样,抱住她,小心问着:“姑娘,可是不舒服?若不想现在去同大爷说话,咱们就先回去。”
程家大爷平日里的确冷峻了些,估摸着姑娘是有些怵他。
少甯垂下眸,抿了抿唇,而后,抬脸道:“嬷嬷去叫门吧!”
来开门的是新荔。
墨砚堂除了洒扫的婆子和几个厨娘,照料程之衍起居的便只有新荔和清荷二人,便跟之前在江宁时一样,院子里的丫头只负责熏衣拢账这些精细活,而主子贴身方面的服侍,还是程彻这个小厮在做。
见少甯清早前来,新荔还愣了一下,恭恭敬敬行了礼,将二人迎去了正厅。
须臾,程之衍如松柏一样的身影便出现在了门口。
少甯抬眼的瞬间正与男子清辉冷峻的眸子相对,不由微怔了片刻。
饶是她一贯晓得大表哥芝兰玉树,生得俊俏,也不由微微晃了一下心。
晨起时分,天光尚未大炽,蒙蒙的光线垂打在男子周身,似裹了一层玉雪,恰到好处的一把微凉,却又不是那种浸在骨子里的薄情,而是一种沉稳坚韧的气质,仿若开在冬季的雪梅,触手虽冰凉,却有暗香潆绕在袖间,让人忍不住想凑上去轻轻触碰。
抬手引了她进门,程之衍叉手行了个礼。
“表妹,早!”清隽如流水的问候声。
少甯忙敛下心神,行了个福礼,口中如吴侬软语般柔柔地道:“大表哥!”
说完,扬起干净的小脸,眉眼乖顺地看向面前的男子,“大表哥,我有些事,想同你谈一下,不会耽搁太久,误不了你上朝,可以吗?”
程之衍本在偷偷打量,见小姑娘今日脸颊比往日苍白了些,气色不是很好,因昨夜睡得少的缘故,水洗过的杏眸下,微微落着一圈青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