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恒睿撒下手,走出帐篷,挑了一个僻静处,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
她,怀孕了,自己这个做大夫的丈夫,竟然一点也不知道。
如今她重伤昏迷,这个孩子,兴许是留不得的。
可,他心里又不甘,他知道自己是一个十分喜欢小孩子的人。
他第一次感到束手无策。
这里也没有长于妇科的医师,真是苦了她。
他的大侄子出生时,他不过才10岁出头,整天跟着嫂子,建国秦夫人怀胎的辛苦。
如今,温阳贵为县主,自己这个做丈夫的竟然要她比嫂子更加艰难。
桑恒睿恨不得再给自己补一耳光,但好歹理智还在,方才那一耳光已经够狠,要是再补上一个,谁也遮掩不了。
桑恒睿撒腿就跑,他得回去瞧瞧妻子。
受这么重的伤,或许孩子自己就流掉了,也说不定。
桑恒睿守在温阳床边,给她盖紧了被子。
看她没有发烧,他就邀了几个人把她抬回帐篷,让止歌在一边照顾着。
毕竟战争一打响,就有伤员源源不断的被送下来,他不能不在这个时候只守着妻子一个。
这以后再有伤员来,只要是简简单单的包扎,桑恒睿几乎抢着上手。
他不敢放任自己再完成一个几乎完全没有记忆的救治过程。
他不相信自己和伤员,永远那么幸运。
这一场战争,死亡的没有多少,但受伤的多,而且重伤居多,这让秦小将军十分忧虑。
偏生能用的医疗队伍人又不多,他晚间来看伤员时,挨个握手,挨个加油鼓劲,面上笑着,心却一点一点沉了下去。
都是在战场上摸爬滚打的,谁不知道,有些人受伤的那种程度,若是活下来,算是老天网开一面。
他心事重重,拍了拍刚刚给伤员包扎好伤口的桑恒睿,示意他出来一趟。
“义妹怎么样?”
他开门见山。
“她,很不好。”
温阳如今的情况,桑恒睿自己并不知道。
他只记得他走的时候,温阳还没有醒过来。
“那……”
秦小将军的头低了下去,这事瞒不住的。
每一场战争,都会有军报,每一个阶段如何推进,哪一个人负责带队,都要写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