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云月心虚的摸了摸鼻子,心道他活该,谁让他当初让自己受了这么多委屈的。
但是人儿还是心软的又夹了几筷子刚刚阮安晟端过来的那盘甜食,阮安晟看的扭着脸,悄悄笑弯了眼,他认识的二凤还是这样心软,被几句甜话哄哄,就能忘了当初的伤痛,他日后定要更努力的把自己欠下的混账债还清。
此时身处难民区的苏云姑却没有过的这样开心,双眉紧皱着,跟在王卓身侧。
一边走,一边听见王卓忧心道:“总这样施粥也不是个长久的法子,眼看天越来越热,若是爆发了瘟疫,但时候可就不止是这些难民的问题,整个锦官城以及周边地界儿都有危险,民心不稳之事,可大可小。”
万老板深叹一口气,久久不语。
苏云姑只站在一旁,都能感受到这两个人的无奈与难过。
王卓看着阴沉沉的天,停下脚步,道:“回去吧,看这天,是又要下雨了。”
万老板说道:“你们先回去,我再去河堤上看一眼,看完回去。”
王卓点头,“对了,那位大人,今日是就要到了吧?”
“你说京城里来的那位谢阁老?”
苏云姑一下愣在原地,整个人像是被大风刮过,脑子混乱一片,剩下的两个人再说什么,她一句都没有听清。
是他,他竟然来这里了。
“云妹妹,发什么呆,回去了,再晚回去就该关城门了。”
苏云姑心不在焉的跟着上了马车。
“万老板不怕回不来城吗?”
“他这几日都没有回去过,在离这里近的一个镇子上住着,等那位谢大人到了,这些怕都用不着他管了。”
苏云姑接着问道:“那位大人来了,就有办法了吗?”
王卓叹气,“不知道,但是至少能好一些吧,如今洪水泛滥,不管是修河堤,还是帮难民安顿,都需要大量的银子,京城里下来的,至少上面的贪官不敢再贪污,说不定能把银子吐出来,只要有了银子,有人看着,应该就不会这么难。”
但是没想到,才过了两日,苏云姑再见到王卓,少年眼里已经没了光。
夜里,苏云姑在院子里闲逛,恰好遇上醉酒回来的王卓。
苏云姑有些意外,在她眼中,王卓一直是个酒中君子,虽懂酒,但是从来不会让自己醉倒,甚至微醺的时候都很少。
王卓见了她,直抓着她的手一个劲儿的喊她云妹妹,其他一个词都没有。
苏云姑遣散了下人,把他扶到海棠树下,夜里白色的海棠都收起了展着的花瓣。
两人坐在石凳上,王卓抓着她的手,红着眼圈问道:“云妹妹,你说这世上可有正义一说?”
“怎么这样问?”
王卓打了个酒嗝,安静了一会儿,低声道:“我以为京城来的会是一个忠臣,谁知招来一个豺狼虎豹,来之后不仅与贪官沆瀣一气,还公然偏袒贼人,一来了就花天酒地,丝毫不顾百姓的死活。万老板打听到这位是皇上身边的宠臣,说就算是我们拿着这位大人贪污的证据告到皇帝身边,也不能动他分毫。”
苏云姑不语,事实也确实正如万老板所说,谢兆麟这些年能安稳的跟在皇帝身边,且步步高升,会的手段绝非一般。
如今皇帝还这样依赖他,除非是危及皇位,或者是朝堂之事,否则皇帝定然会睁只眼闭只眼,与谢兆麟一条心。
这就是现实。
“云妹妹,你说,我该拿什么东西来替那些可怜的人找回一个公道?”
少年说这话时,眼眸通红,不似那日在荷花池中,那个眼睛像星星的无畏少年。
苏云姑看的心中一痛,她没有信仰,不知道信仰找不到存放之地的感受,她知道如今她的心疼,不及王卓痛楚的万分之一。
王卓醉的厉害,头一垂,倒在了苏云姑的腿上,像是故意的一般。
苏云姑本想扶起来他,只听见他嘴中在念叨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