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仔细听,这次她听见了,是吟诵的一首诗。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细雨。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士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少年伸手环住苏云姑腰身,双肩抖动,接着传出低声的呜咽,像只受伤的小兽。
苏云姑伸手轻轻一下下拍着他的后背,直到他情绪平缓,呼吸渐渐均匀。
苏云姑这才把他从身上扶起来,喊来下人,把人抬进屋中。
院中一片宁静,苏云姑回去时,天上飘起了蒙蒙细雨,苏云姑嗅着泥土的味道,心中极为复杂。
理智告诉她尽量不要趟这趟浑水,谢兆麟有多不好招惹,她心里清楚,且京城中的苏侯府已经是寸步难行。
但是要她看着这里的人受苦,看着王卓与万老板还有许多像他们一样的人的信仰被毁,还要等着更多未知的危发生,她过不去心里那道坎儿。
正当苏云姑内心挣扎不下时,又发生了一件大事。
王卓被抓走了,听说是下狱了,被抓走的还有万老板,下命令的不是别人,正是谢兆麟。
因为王卓与万老板合伙绑了锦官城所有的妇人的子女,逼着他们为这次灾情捐银子,受到了官府的镇压。
苏云姑知道她必须去见他了,不管是为了什么,都要见他一面。
苏云姑出去时,老夫人是断然不知道的,因为若是她知道,是不会允许苏云姑去见谢兆麟的。
阴雨连绵,苏云姑不喜欢这里的雨,下的到处都是潮湿,哪怕拿着伞,依然会觉得浑身像是沁了雨。
苏云姑独身一人,举着伞,来到驿站,因为朝中官员一般都是住在驿站的。
苏云姑一边收着伞,一边问从里面出来的人话。
“京城里来的那位谢大人可是住这里?”
“住的,姑娘是?”
“我姓苏,是大人的旧时,找他有些急事。”
“不巧,大人出去了,怕是今日回不来了。”
“去哪了?”
“大人听闻修建的河坝出了一点问题,就跟着巡抚大人一同过去了。”
那人看着外边的天色,接着说道:“今日怕是回不了城了。”
苏云姑转身撑着伞,又走进了雨幕中,身后的官员想叫住她,但是苏云姑没有听。
她不知道锦官城的官员是怎么样的,就算做最好的打算,王卓在里面不会受到什么人的迫害,但是苏云姑还是想尽快解决了此事。
明日老夫人说不定就不会这样容易骗过了,她若是知道了,自己定然会被她看的死死的,最后若是再想救出王卓,怕是要更麻烦一些。
马车一路奔行,浩荡出了城,夜一点点降临。
在府中的知儿见苏云姑迟迟没有回来,也不敢事先报给老夫人,只能先找王云月打听。
王云月听后大惊失色,“云姐姐出去了,她去哪不会告诉你们吗?”
知儿与莺歌急的都哭出了声,“姑娘素日自由惯了,经常一声不吭就出去了,不全会与我们交代,但是从没有在这样的天气晚归过。”
此时正好王飞霜过来,还没进门就听见了知儿与莺歌两个丫头的哭声,她忙走进去问道:“怎么回事?”
王云月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了一般,忙把所有的事都告诉了她。
王飞霜皱眉道:“这可不是小事,二凤,你是不是跟云妹妹说什么事了?”
王云月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急声道:“我能说什么啊,我什么事都没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