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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初次见面（第1页）

“谁啊？”不多时，李府的门房传来家丁的询问声，魏虎赶忙躲闪到王冉之的身后。侧门打开，一个老奴模样的男子伸出头来，见叫门的是一个锦衣华服的少年，便问道：“这位小相公有什么事吗？”王冉之面带微笑，朱红色的嘴唇微启道：“老丈有礼了，在下王升隆，乃是礼部右侍郎王柏之子，奉家父之命前来拜会李大人。”那老奴见他知书达理，看上去又贵气逼人，不敢怠慢，赶忙应声道：“好的王公子，您稍等，且待老奴前去禀报。”王冉之借机向里面张望了一眼道：“有劳老丈了。”一炷香的工夫，侧门吱呀一声大开，那老丈引着李府的管家匆匆走了出来。管家叫李贵，两个八撇胡映衬在鼻子之下，腮帮上一颗铜钱大小的痦子上长着几个黑色的粗毛，身着湖州缎子面的衣服。一见到王冉之，赶忙作揖道：“王公子您吉祥，不知何事求见我家李大人？”王冉之也不怯场，张嘴就来：“我父与李伯父世交，同在殿上为官。知李大人是理宗朝文魁，因小侄今年要参加解试，有些题文不通，与父亲争执不休，我父特嘱咐小侄前来请教李伯父。”自古文人相轻，尤其王柏被称之为“北山四先生”之一，那是整个宋国出了名的文坛马首，虽然李蔚然曾经是宋理宗时期的状元，但和王柏相比依然逊色几分。但如今王柏儿子有问题，他自己无法解答，转而来寻李蔚然解决，自然是给了三分薄面。李贵不敢怠慢，赶忙迎请王冉之入府。转过庭廊，穿过花厅，王冉之不禁心里暗自感叹，这李蔚然果然是管着全国的钱粮赋税的尚书，府邸之大完全不逊色任何京内的高官。走了一盏茶的工夫才来到了南书房，李贵将王冉之安置就坐后道：“还请王公子稍等片刻，我家老爷正在西书房写着奏章，您先喝点茶。”说着命下人奉上一杯上好的龙井。王冉之点头示谢，嘱咐道：“管家可自顾忙去，小可在这里等候李伯父就是。”李贵也不再多言，恭敬的引着魏虎退去，独留王冉之一人静静的坐在南书房内。王冉之喝了一口茶，将茶碗轻轻叩好，来到书房的后窗，窗下是西湖水引进来的一汪小湖，棵棵垂杨柳自然的倾覆在湖面之上，几十颗出淤泥而不染的清荷随着微风在肆意的摆动。他的心里想的却是刚才的琴声，什么讨论问题之类的不过是临时编出来的借口。那琴音时断时续，勾的他有些坐立不安，从声音的方向判断，应该是来自李府的后宅，用什么借口可以一探究竟呢？就在他瞎琢磨的时候，书房的门吱呀一声响起，他猛的一回头，发现一个老者穿着员外服，拄着一只麒麟拐走了进来。看这气度，这举止，应该是李蔚然无疑。王冉之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过来，俯首加敬道：“李伯父安泰！”那老者确实是李蔚然，他对这个小王公子的到来甚感意外，但又不好驳了王柏的面子，便匆匆放下笔从西书房走了过来。“呀，世侄来了，快，快请起，坐，坐，别客气。”李蔚然一副慈祥和善的模样，眼中却透露着商人般的精明。王冉之礼貌的先搀扶李蔚然坐到了上首，自己坐到了下首位，微笑着道：“常听我父提及朝廷中一些知名的大夫文相，每每提到李伯父，他总是赞不绝口，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哦？王大人提及过老夫？”李蔚然脸上不经意间露出得意之色。王冉之的交际能力似乎是与生俱来的：“是啊，李伯父，父亲常说，如果在婺州，没有人能出其左右，但是放眼整个大宋，唯独李伯父能与之神游媲美。”“哈哈哈哈哈，过奖了过奖了，老夫岂能和北山四先生齐名，都是你说来诳老夫的吧。”李蔚然嘴上谦虚的说着，心里却不住的赞赏着王冉之的精细。“哎，怎么会呢，世侄不敢，李伯父的那句东篱温酒，共饮琼浆醉西斜，人世繁华看破，琴鸣相伴朝暮，卧云听胡笳。江山与君共，笑阅浪淘沙。绝对是旷古震今之作啊。”说来也巧，这两句李蔚然的词是上午先生刚刚延讲过的，王冉之记性其实并不差，甚至可以用绝顶聪明来形容也不为过，只是不喜欢用在背诵四书五经罢了。这词一出，着实让李蔚然另眼相看，可见王冉之所言非虚，那王柏一定是在家里没少赞赏自己，还拿自己的作品分享给自己的儿子看。不由得是心花怒放，赶紧招呼王冉之喝茶道：“世侄今年可到束发年华？”王冉之微笑道：“小侄刚至舞夕之年”“哦？小小年纪竟然有如此之见识，着实难得。可曾考取功名？又可曾婚配？”李蔚然满目放光的问道。王冉之一愣，万没想到他会问及此事，赶忙转移话题道：“未及，今年本打算参加解试，这不因为一篇文章与我父争论，特意来请教伯父吗？”“好说好说，哪篇文章？”李蔚然尽显大家本色，大有教育子弟的态度。这下可难住了王冉之，平时每篇正经文章都不读，一时间语塞，绞尽脑汁突然想起一篇先生和父亲讨论的考题来，张嘴道：“庚请复乡饮酒之礼，辛曰古礼不相沿袭。庚曰澄源则流清。”李蔚然呵呵一笑道：“这题果然符合你父亲的本职工作，乃是一道关于礼仪的题目，也是仁宗时期，殿试民事十问之一。你有何不解？”王冉之道：“我与父亲争论的就是尊礼还是新礼，他老人家主张尊重周礼之法，但小侄认为……哎呦…。。。”说到一半，王冉之瞬间表现出极其痛苦的样子。吓的李蔚然一惊道：“世侄怎么了？”王冉之颤颤巍巍的扶着椅子的把手道：“李伯父见谅，小侄昨夜可能受了些寒凉，今日肚子十分的疼痛，恐怕，恐怕是要出恭。”“嗨，我还以为怎么了呢，赶紧去吧，出门让家丁带你去。”李蔚然急忙道。王冉之也不客气，行上一礼，赶忙急匆匆的向门外跑去，身后的李蔚然似乎对这孩子十分钟爱，不住的点头微笑，似乎是在盘算着什么。王冉之出门后，跟随家丁奔往恭厕，刚一进去就将家丁遣散道：“你且回去吧，我出恭见不得别人守候。”那家丁倒也实在，听罢行礼离开。不大功夫，王冉之探出头来，左右张望见四下无人，便毫无遮掩的直奔府后，他盘算的明白，一旦被抓就狡辩说府宅太大，迷路了。就这样三转两转就来到了李府的后院，那琴声就是最好的指路牌，但见一个院落之内出现一座二层小楼，白墙黑瓦，甚是秀丽。王冉之发现院子没有锁门，偷偷的推开，刚一迈步进入，就见一个小姐模样的女子出现在院子中央的小亭之内，那女子素衣似蝶，粉黛匀称，瓜子脸、大眼睛，樱桃般的小嘴煞是可爱，真所谓芙蓉不及美人妆，水殿风来珠翠香。只见伊人端坐于玉簟之上，葱葱玉手轻抚琴弦，清风微微吹过脸颊，扬起的发丝缓缓落下，素手轻扬，纤指划过木琴，一曲清韵悠然渺渺袭来，令人如饮仙酿，醉人芳华。王冉之愣住了，刚刚发育的身体瞬间被眼前的女子所吸引，惊为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