荡人心魄的箫声轻扬而起,胡琴、扬琴、琵琶如同珠玉倾盘一般纷纷奏响,诸女长袖漫舞,无数七彩水袖轻轻翻飞于厅堂之间,一股股沁人肺腑的淡淡体香令人痴醉。那十数名美女有若绽开的花苞,向四周散开,漫天花雨中,一个美若天仙的白衣娇女,宛如空谷幽兰一般盈盈出场,随著她轻盈优美、飘忽若仙的舞姿,宽阔的广袖开合遮掩,瞬间衬托出她仪态万干的动人舞姿来。吴长伯如痴如醉的看着她曼妙的身影,几乎忘却了呼吸。那少女美目流盼,使他心跳不已,好似正在瞧着自己一般。此时箫声骤然转急,娇女以右足为轴。轻舒长袖,娇躯随之旋转,愈转愈快。忽然自地上翩然飞起。其他美女迅速围成一圈,玉手挥舞,数十条蓝色绸带轻扬而出,厅中仿佛泛起蓝色波涛,娇女凌空飞到那绸带之上,纤足轻点,衣决飘飘,宛若凌波仙子。“好!”吴长伯即使是做皇帝的时候也未见过如此精彩的表演,不由得高声叫了出来。再仔细看那娇女,面戴朱纱,除了一双眉目,完全瞧不清模样,但就这一双眼睛就足能敲开他的心怀。不自觉间他端起了酒杯,大大的喝了一口,想要压住心内的那种躁动,又用手使劲的掐了一下大腿,他要告诉自己,除了阿城,不要对任何女人动心。此时田弘遇已经用余光看到了他的举动,心道:多喝点,这酒给你下了猛药了,你不喝可不成啊。只见他大手一挥道:“你们都摘去面纱。”所有歌舞伎都一齐动手摘去面纱,包括眼前那个白衣女子。可就在面纱滑落的一刹那,吴长伯彻底的傻了,因为他看到了白衣女子脸上的那颗虽然很小却很明显的痣,那是阿城的专有,除了她别人不会在那个位置有这样的痣,他惶恐的转头望向田弘遇,此时田弘遇也正看着他,嘿嘿一笑道:“吴将军可喜欢这群歌舞伎啊?若是有钟意的,挑出来送到你府上去。”吴长伯又看了一眼眼前的阿城,对田弘遇犹豫的道:“包括她吗?”田弘遇假作愠怒的道:“诶?怎么如此贪心,你可知道她是谁?”吴长伯心里暗道:“废话,我当然知道她是谁。”只见田弘遇得意的道:“她可是名震江南的陈圆圆,是所有歌舞伎中的花魁,除了她以外,其他人你随便挑,就算都要了我没意见。”“陈圆圆?是啊,除了她谁还有如此的倾国倾城之颜?”吴长伯道:“阁老,吴某人斗胆要了她,其他人都入不了我的眼,若阁老成全,他日赴汤蹈火,吴某在所不辞。”此时陈圆圆的眼里或是因为缘分的缘故,也满是吴长伯的高大身影,死了多年的爱慕之心,竟然燃起了火苗。田弘遇故作为难的道:“吴将军,这可让老夫为难了,这陈圆圆本是老夫在江南为陛下寻觅的歌舞伎,只是陛下如今烦闷,无缘接见,若给了你,老夫可就坐蜡了。”吴长伯见状,赶忙站起身来抱拳道:“还请阁老成全小将,我戎马十多年从未求过人,这一次我愿立下生死文书,但凡有我吴三桂活着一日,必保田家阖府安全。”田弘遇嘿嘿一笑,他的目的已然达到了,于是道:“哎,既然吴将军如此厚爱圆圆,也是你俩的缘分,今日老夫就私自做主,将她配个将军。不过,将军可不要忘了今天所做的承诺啊。”说着一个眼神看向田雨农,田雨农知他意思,从后堂取出笔墨纸砚来,递给吴长伯。他二话不说拿起笔刷刷刷写下了一副契约,上书:发誓保护田家周全云云。“哈哈哈哈,好,好。吴将军真是性情中人,圆圆啊。”田弘遇拿着契约看向陈圆圆:“从今以后,你可就是吴将军的人了,虽然此次进京与皇上无缘,但能嫁给如此英雄豪气的吴将军,也算是你苦尽甘来了。”陈圆圆走上前来,看着满眼血红,冒着炽热期盼的吴长伯,盈盈拜倒道:“蒙将军不弃,收留小女子,小女子愿为奴为婢,伺候将军一辈子。”也许是今生的想念,也许是药力的发作,吴长伯已经等不了那么许多,上前一把将陈圆圆熊抱而起,转头对田弘遇道:“今日已晚,还请阁老赐房一间,吴某在贵府留宿一晚。”田弘遇只道他药力发作,赶忙让田雨农带他到早早准备好的客房去。这一夜,吴长伯仿佛有使不完的劲,积蓄了几百年的爱意,在这等情况下爆发,任谁也阻挡不了。他知道,灵神刻意的收取他的灵力,自然也就会在这方面给予补偿,所以索性放开了禁欲,直到二人精疲力竭的瘫软在床榻之上。陈圆圆侧身躺在他的怀中,一双小巧的手轻轻的爱抚着他的臂弯道:“长伯,你会永远对我好吗?”吴长伯紧紧的将她搂住,闻着她秀发上迷人的桂花香道:“我为你都敢冒死立下生死状,此生不渝。”陈圆圆害羞的一笑道:“那你会明媒正娶我吗?”吴长伯道:“我不瞒你,家中父亲此前给娶了一个张氏,但拜堂之后至今,并未行礼,你是我第一个女人,也是我最后一个女人。你想要的一切我都会给你,日后我若封爵,你必是诰命,别说明媒正娶,为了你,我可以不故一切。”听到他有正房,陈圆圆不免吃醋,但又听说二人只是挂名夫妻,这心才算放了下来,最后听他如此山盟海誓的对自己,心里已然释怀,甜如甘饴一般。这是第一个能给她兑现承诺的男人,也是她心甘情愿付出一切的男人,这种爱谁都给不了。裹着薄被,她使劲的将头挤进吴长伯的颌下道:“长伯,谢谢你。”吴长伯看着她楚楚可怜的样子,想想此生她所遭过的罪,不由得一时心碎,大手抚摸她细嫩的脸庞道:“早晚有一天,我让你享尽天下的富贵。”伴着月光,二人疲累的睡去。三更十分窗外突然响起了一声短暂的轻咳,吴长伯警觉的醒来,摇了摇陈圆圆,却见她毫无反应,赶忙用被子将她裹好,独自穿着亵裤,披着外衣来到桌前,借着烛光喝了一大杯水,然后道:“进来吧,她已然没有知觉了。”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是门罗,他依然是那副俊俏的容颜,见到王四海后,哈哈一笑:“你怎知是我?”吴长伯哼的一声道:“这世间除了灵神和你我,谁还有本事将人迷惑到熟睡不醒?”“怎么样,这鱼水之欢可还安逸?几百年没洞房了吧,如今收去了灵力,你可悠着点,别到时候来找我拿药补身子。”“有事快说,我现在凡人之体,晚间劳累的很。”“哦,急什么。灵神说今天你会破戒,让我下来劝告你珍惜肉身。另外这大明距离灭亡还有一年之期,灵神让你抓紧筹划。”“一年?这么快?”门罗点点头道:“快什么?按照原来的命簿,二百年前就该灭了,若不是你那一世,强行给它续命,早就该结束,所以这一次灵神说了不能有误。”吴长伯嗯了一声道:“灵神还有其他旨意吗?”门罗喝了一口水啐道:“怎么连茶叶都不舍得放,这田府可真吝啬。灵神说,明灭了之后,你先别着急回灵界,有些时间线还需要斧正一下,也不长,你就多受累了。”“需要多几年?”“灵神没说,先干着吧,有事上面会派我来保护你的。”吴长伯走过来一把抓住门罗的手道:“不需要保护我,你只要把她保护好就行。”说着指了指床上的陈圆圆:“兵荒马乱,我又失去了灵力,这天底下除了你没有人能保护得了她。”门罗迅速将手抽回,用袖子装腔作势的擦了擦道:“这就不用你操心了,灵神特许我保护她,你之前都不知道,她被山匪抢去做压寨夫人还都是我救的呢。”吴长伯听罢,竟然肃立的给门罗鞠了一个躬:“多谢徐大哥了。”“切,别玩这虚头巴脑的事,以后我若是求到你了,你只要记住这一世的恩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