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图书馆,眼前铺开一本鲁哥迅的小说,翻开《狂人日记》,乔增德的解读没有错,可她怎么读也没有读出乔增德那番斗志昂扬、唯我独尊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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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陷入了纠结。那么,究竟是鲁哥迅本身有问题,还是乔增德自身的“性格”所致?
如果是乔增德的“性格”所致,何以别人没有发现这个问题?偏偏是我认为有问题?
张燕玫纠结着,一个真正的人,首在自省自身。
她陷入了痛苦的自我省察中:“我如何确定不是‘我’的问题,而是乔增德的问题?”
她问自己:“世界上不存在完美的人,那你自身即不完美,那你自身既不完美,就是你自身存在问题。你自身存在问题,现在你是在指责他人的问题,那岂不是自己更有问题?”
张燕玫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她觉得自己自身持存的信念正在一点点崩塌。
如果鲁哥迅就是乔增德那样的话,那鲁哥迅何以成为中国“启蒙”的旗手?如果必得成为狂人才算完成启蒙,那岂不是整个社会都得变成精神病?
她无法自我解释这个问题,鲁哥迅与乔增德,必有一个是六耳猕猴。
那么谛听在哪儿呢?
她坐在图书馆,眼球凸出来睁得老大,好像随时准备攻击别人。她觉得人人像是发现了她是个有问题的人,于是快快收拾好书包,“怕见夜间出去”一样,低着头溜出了图书馆。
可是张燕玫觉得自己无处可逃。她不想回宿舍,不想见牛莉莉、马晓娜,不想见任何一个自己的同学。
她沿着长天师大的明德湖不断地走,天凉得让人颤抖,张燕玫又感到一阵胸痛。
乳房里有个硬块,就是没有碰到,它自己也会疼。
可张燕玫顾不上奶啊腚的,头还没想清楚呢。
她想不清楚,无法解释,她的心像夜幕一样,似乎沉在地表之下。
“燕玫!”
张燕玫听到有人叫她,她回过神,左顾右盼,发现是黄繁忠。
“燕玫,这么晚了,你在湖边多冷啊?”黄繁忠看她嘴唇苍白,瘦得,实在可怜。
“师兄。没事,我今晚上休息一下。”张燕玫敷衍着说。
黄繁忠感觉到张燕玫情绪不太好,于是问道:“燕玫,你心情不好?如果你信得过我,你可以跟我说说。”
张燕玫停下脚步,看着黄繁忠诚挚的眼神,还是不知道怎么开口。难道要和这个并不知根知底的师兄议论乔增德的不是吗?万一黄繁忠和乔增德是一伙的,那自己的处境岂不是更糟糕?
黄繁忠好像明白张燕玫的顾虑似的,他轻松地笑笑说:“燕玫,我打算退学了。”
张燕玫震惊地瞪大了眼睛,眼球更加凸出。她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但还是惊讶地重复了一遍:“退学?”她可从来没有想过上学的人还可以有“退学”这个选项。
“嗯,退学。”黄繁忠还是笑笑。
“那你父母呢?他们会同意吗?”张燕玫不相信地问。
“呵呵,父母当然不同意喽。”黄繁忠笑着说。
“那你。。。。。。”张燕玫不知道要怎么继续问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