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陛下想要更改这项祖制,结果他们倒是好,现成的送上来,这不仅仅是要令陛下‘高兴’,就是那御史台都有写不完的弹劾了。”
顿了顿,他拍了拍那纸条:“而且,黑山前面劫掠过崔将军,现在北边开战,就是因着崔岸雪出事,才贸然引来这场战事。”
“陛下正是懊恼之际,才令谢知微调查完此事,结果好端端的,他们竟又去劫了幽州陈氏的商队。我听说,这陈氏仿佛是……”
孟藻急忙接话,“这个小的知道,以前调查过,仿佛是跟幽州赵氏有关。”
“幽州赵氏……呵。”萧疏隐双臂搁在桌案,双手交叉抵住下颔,轻笑,“地方巨阀。好大的胆儿呢!”
“这回我们兴许能早些回京了。”
“太好了!”孟藻连忙道:“那我这就去点兵?”
“不急。按照原计划进行就可,再联系下幽州赵氏。”萧疏隐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可打探到黑山寨内部的消息?”
“据说写了折子送回,但需得快马加鞭,还得等几日。”孟藻回道。“毕竟是重要情报,飞鸽传书到底不安全。”
萧疏隐闻言,俊俏的眉眼一沉,“罢了,两日本侯还是等得起。”
……
刚拒绝了萧疏隐,结果没过两日,姜映梨就接到了一个噩耗。
陈氏家主亲自护送的商队,竟在黑山周边被劫了。
现在不但人被抓了,那大批的药材也都被黑山寨吞了。
消息是胡掌柜亲自来送的,他愁眉苦脸道:“这回因着是年后头回,兼之陈氏的药材的确是优惠又好,大家其实都愿意与他家通商。”
“现在不但是你,就是咱们半个柳城和泉州的药铺都因此受了影响。”
姜映梨惊愕,“这些黑山贼子怎么突然间做出这种事?之前不是说他们不劫陈氏商队吗?”
“可不就是。黑山贼跟陈氏一贯保持井水不犯河水,陈氏跟幽州官府交际不错,他们一般是不动人的。不然,我也不至于将人介绍给你。”
“但这回,听说那黑山贼都发了疯。”胡掌柜吐苦水道,“听说连那去幽州赴考的学子都叫他们杀了不少,更何况是商队……”
“什么?”姜映梨一愣,蓦地站起,“他们杀了学子?”
胡掌柜见她脸色惨白,骤然想起姜映梨的相公好像也是此列,他连忙摆手道:“我也是听说的。就是个侥幸逃脱的陈氏商队家奴说的,据说当时学子们迫不得已在黑山附近扎营。”
“结果,黑山贼们不要命地杀入营地里,不但劫持了学子,还杀了不少人……但,但沈相公吉人天相,定不在其中的。”
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姜映梨,“姜大夫,你别,别着急啊!”
他们是在盈泰堂,孟桥和温袖几人都在,闻言都纷纷望来,神色颇为担心。
温袖也赶忙附和道:“是啊是啊,东家别担忧。沈相公不是还有护卫陪同吗?想来没那么倒霉的……”
她不说这个词还好,一说到倒霉,姜映梨就想起从前做过的那些梦。
那里面沈隽意这个倒霉的水逆崽儿可都没个好下场。
姜映梨感觉出不对劲,她喃喃道:“……不对啊,我最近怎生都没做过噩梦了?”
从前沈隽意遇到事儿,她哪回不是早早地就做了梦预知。
但好像自从平阳公府认亲的事情后,她的梦就具有了滞后性。
她也没刻意去想,而今再回忆,就觉得有些不对了。
这些话,她自是不能跟他们讲。
可看他们都颇为担心的模样,她勉强挤出一个弧度,“我明白。既然还没坏消息传来,应该是好消息的。”
话是这般讲,姜映梨心底却是空落落的难受,就仿似被吊在半空中,上下不得。
她虽然很想相信沈隽意平安无事,但过往的噩梦,却在提醒着她,不要存在侥幸心理。
此时,她也顾不得陈氏商队无法及时送来草药,以保证药堂的正常运转了。
她忙道,“孟掌柜,你们先招呼着胡掌柜。我有事,先出去一趟!”
孟桥自是连连说好。
温袖见她这般匆忙,连忙道:“东家,我陪您吧!”
姜映梨刚想拒绝,温袖就已挽住她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