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涛曾与石颂之说,“生如蝼蚁,当立鸿鹄之志;命似薄纸,应有不屈之心。”
顺德五年,宫涛在自己的努力下一举夺魁,成功考上了状元。
南朝的状元是从六品官员,负责翰林院修撰。
宫涛在翰林院待了一年,后来又在同僚贾涟的介绍下,认识了太保申柄。
申柄在年轻时,是位有名的世家大儒,他曾经开办过学堂,为寒门子弟授课教学。
如今他虽身居高位,但不管是朝堂上还是南国的各州各县,每个地方的官员皆有他的学子。
他的门生遍布朝野,其暗中势力也是盘根错节。
他曾是萧景楠眼中一颗无法拔出的刺,现如今也同样是萧瑾年想方设法也想除掉但又除不掉的一根刺。
宫涛在认识申柄后,申柄欣赏宫涛的才华便让他做了礼部侍郎,从三品。
而中榜后的石颂之也是在宫涛的推荐下认识了申柄,在申柄的提拔下做了户部侍郎,从三品。
石颂之性格开朗,为人乐观,他淡然一笑,“没事涛兄,过去事已过去了,未来不必预思量。所以呀,没有发生的事咱们就别瞎操心了,就算真有那一日,上有老师顶着,咱们慌什么呀?”
宫涛蹙眉,一脸紧张,“可是人无远虑,必有近忧。颂之,若哪一日,老师倒台了,你我可就麻烦了,唔……”
宫涛话还未完,就被石颂之端起茶碗,强行将碗中茶塞进宫涛嘴中,宫涛被迫喝了两口。
宫涛见石颂之没再搭话,便也只好换了个话题,两人高谈阔论起来。
小摊边的秋叶飘零,空中的大雁南飞。
坐在木凳上的白清兰将手中的茶碗放到木桌上,他看着在前边忙前忙后的小二,笑着问道:“小二,这街上是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这么多人围观啊?”
小二停下手里的活,热情应道:“客官是从外地来的吧?”小二一脸厌恶的神情解释道:“客官你是不知道啊,我们南国出了个败类将军,投敌叛国,害死了南国不少英勇的将士。”小二舒展眉眼,“但好在啊,这个败类他还有点良知,还知道回国自首,现在啊,被陛下判了个斩首示众。估摸现在,众人就是来围观这个被斩首的将军的……”
白清兰不解,“就只有这一件事吗?我看今日斩首的人好多啊?”
小二笑道:“客官,今日斩首的人除了这个败类外,还有一群徇私舞弊的人。前半个月里,我们这科举张榜,结果中榜的全是南国学子,帝国学子一个都没有,所以呀,不少帝国学子纷纷联名上书,就想为自己讨个公道。陛下仁慈,就决定再举行一次科举,但第二次举行科举时,上榜的又没有帝国学子,于是陛下下令严查,结果这一查,这不就查出了一堆徇私舞弊的官员吗?”
白清兰闻言,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她看了一眼坐在他旁边的陌风,陌风与她对视一眼,便意会。
陌风从荷包里拿出一锭银子扔给小二,小二见钱眼开,他稳稳接过后,还连连道谢,“哎哟,谢谢客官,谢谢客官啊!”
白清兰站起身,缓步走到围观的人群中,陌风和虞珺卿紧跟在她身后。
“呸,什么将军,佘砚就是一败类!我们南国居然出了佘砚这么个投敌叛国的败类,简直就是我们南国的奇耻大辱!”
一个身穿布衣的男子对着走在街道上的佘砚恶狠狠的辱骂着。
白清兰抬眼去看被士兵押着的佘砚,他神情憔悴,眸光低沉,面色惨白,头发疯散,他光着的双脚被铁链锁住,在地上走出一道道鲜红的血脚印,身上还被披枷带锁。
那洁白无瑕的囚衣上,染满了血色和污泥。
白清兰一眼就看出他受过重刑。
周围响起一片七嘴八舌的议论声和一阵不堪入耳的叫骂声。
议论声是在说这一届的科考,说南朝官员徇私舞弊,官官相护,歧视帝国学子,所以此次科举张榜时,帝国学子没有一人中榜。
而辱骂声自然说的就是佘砚了。
南国百姓骂佘砚不仅仅只是因为佘砚通敌叛国,更是因为佘砚打着自己为了逃回南国,受尽苦楚的幌子回来欺骗睿帝。
南国百姓说佘砚表面是九死一生逃回南国,实际上就是回南国来做卧底,窃取南国情报给兴朝,从而让兴朝掌握最佳时机,好一举攻下南国。
哐当,哐当……
佘砚拖着疲惫沉重的残躯,每艰难的抬脚向前走一步,铁链就与地面碰撞出刺耳的摩擦声。
佘砚看着这群对他恶语相向的人,一种痛到无言的苦涩在他心里翻搅着。
想他曾经是前将军时,虽官职不高,俸禄不多,可也曾用尽自己的全力帮助过百姓,他亲民爱民,爱民如子,在百姓前面,他从来不把自己当做朝堂里位高权重的将军,而是把自己当成和他们一样的人去竭尽所能的帮助他们,可如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