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真害怕,哪天自已走在街上,突然就被一冷枪阴死了。
贺强听着他的诉苦,笑了笑,“城北这片收不上来钱,那其它地方呢,康城这么大,你不会一分钱都没收上来吧?”
马邦德听闻这话,脸色更苦,道:“恩人你这话算是说对了,我这县太爷当的窝囊,真就分厘未获。”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啊!”
“恩人你前些日子走后,我摸清了康城大体情况,也终于知道,为什么前任县长要跑路了!”
“为何?”
“他穷啊!”马邦德叹气,“我们这些买官的,来当县长,不是为了图名声挣政绩,是为了一个‘钱’字啊!
在鹅城,黄四郎再霸道,也没想吃独食,能跟县长二八分。
可在康城,这城内早已经被划分成了东西南北四片,每个区域都是自治,县衙的人,根本插不进去手。
当县长的一分钱收不到,下面的人还要管月钱,不跑才怪呢!”
“穷跑的?”贺强想了想,还真有这个可能。
这么大个县衙,下面人吃马嚼,日常花销不会少。
要没有进账,没有收入,别说你是买官的,就是你真要来当个好官、做回青天大老爷,巧妇不为无米炊,也能被逼走。
“你把康城的大体情况给我介绍一下。”
马邦德点点头,站起身来打开一个柜子,将一个小型沙盘拿了出来。
“恩人请看。”
"这是我闲来无事,自已做的地图。
"
贺强朝这简陋沙盘看去,是一个大致的椭圆形,中间写着‘康城’二字,又有一横一竖,两道沟壑,把整个沙盘分成了四个部分。
“根据上任留下来的县志,整个康城共有赌场38家,妓院21所,高档娱乐歌舞厅5家,大烟馆11家,酒楼58家,粮油坊大大小小共123家,裁缝铺、丝绸铺加起来上百家,医院、药房31家,杂货铺、肉铺每天都在变,但大体数目在三百家左右。。。。。。”
康城总人口,常住八万余人,还有无数旅客、商家要在这里周转、停歇,商贸一直繁盛。
“那你划分的这四个区域,分别代表了什么?”
听贺强询问,马邦德闭上县志,指着其中一块,上面写着一个北字,“我们县衙所在地,就在城北位置,这里,是刘烟枪的地盘,整个城北,都由他在管。”
贺强皱了皱眉,他想起了当初来县衙门口闹事的那个人,这么一看,估摸就是这刘老爷派来的人。
“继续。”
“刘烟枪的由来,是他在城北开了整整八家大烟馆,八家啊,仅靠这个,他就赚得盆满钵满,而且。。。。。”马邦德低下声音,凑近贺强耳边道:“听县里的人说,他儿子在满洲国那边给倭人办事,威风得很,以后等倭人打过来了,刘家就跟着发达了。”
呵呵。
贺强冷笑两声,也没有开口反驳,只是在心里默默记下。
“城东呢?”
“城东。。。。。”马邦德说起这个地方,多有不屑之意,“一群穷鬼住的地方。”
“别看人多,实际上没一个有钱的,住的地方又脏又乱,就是康城的贫民窟,狗去了都找不到块骨头吃。”
“那他们有领头的吗?”
“有啊,还是以前县里面出去的一个地保,叫杨克难,性子古板、喜欢打抱不平,为人刚正,听说在城东那片威望很高,很多穷人都听他的。”
“那这一片呢?”
贺强手指向沙盘中靠南的位置。
马邦德顺着手指看去,叹了口气,“城南啊,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