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笑得这么没心没肺,她心里一阵黯然,突然觉得有些亏欠他毕竟救了父亲,如果不是他,自己或许就见不到父亲的面了。
雁兮垂眸,看到了他脚上穿的鞋子,或许是这半个月来的辛苦,鞋尖前都有一处洞了。
他这人一向自持体面,何时这么狼狈过?
她心里一软,低声道:“我这去叫人请大夫,既然你们回来了,就回屋好好休息,一会儿我让大夫来看你们。”
雁归来瞅了两人一眼,忽然挥了挥手,“兮兮,你好好照顾亦年吧,我没事,我回自己屋里去。”
他一心想要把空间留给小俩口,于是招呼管家过来,搀扶着他,一瘸一拐地出去。
所有人都走了之后,屋子里只剩下两人,许久没见,雁兮忽然有些无所适从,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说来也怪,她对沈亦年的心情,始终都夹杂着愧疚,可这一次,又多了几分心虚,仿佛自己背对着他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
“爹爹的事,谢谢你,要不是你,他也不会这么快回来。”女人努力扬起一抹笑意。
“我是你夫君,不必跟我这么客气。”男人盯着她,眼神漆黑如墨。
也许是因为他的脸色太苍白了,雁兮竟然有种被蛊惑到的感觉,她有些不自然地移开目光,盯着墙上的影子。
“你身上……哪里受伤了?让我看看。”
沈亦年迟疑了一下,轻轻摇头,“我没事,你别担心,等大夫来就好了。”
他总是这样,明明有事,却总是谎称没事,雁兮沉不住气了,起身走到他面前,伸手按住他的胸口。
男人脸色一变,痛得浑身颤了一下,额头也渗出了一层薄薄的汗意。
“原来是伤在这里。”雁兮咬唇,不顾他挡在面前的双手,一把扯开了他的衣襟。
看见展露在面前的伤口,雁兮倒抽一口凉气,没想到他的伤口竟然会这么深。
那伤口一看便是被尖锐的东西划破的,一道深可见骨的血痕横亘在胸膛中央,尽管已经有部分边缘结痂,其他地方却还在流血,将白色的寝衣也弄得血染一片。
她咬牙,“伤得这么重你也不告诉我,你是想活活地流尽血液而死吗?”
“我真的不疼,”男人小心翼翼地看着她,“原本是有些疼的,可是见到你,我都忘了。”
她心里一软,避开目光,“你是傻子吗?跟我回房间里去。”
她不由分说地拉住男人的手腕,拖着走出去,夜色里,她走在前面,男人跟在后面,目光安静地追随她,唇角忍不住轻轻上扬。
半个月不见,沈亦年确实很想她,这次见面,他只想要跟这女人单独相处,然后好好抱着她倾诉离别情意。
可这些想法,也只能在脑海里想想,他知道,她还没有完全接受他。
沈亦年垂下头,盯着她握住自己的手,睫毛轻颤。
没关系,他有的是时间等她,总有一天,她一定还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