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氏强笑道:“五弟妹平时都在县里游走,哪里知道我们镇上做生意的艰难?我们顾家的酒坊最大的问题就是没有自己的酿酒方子,因此生意一直马马虎虎的,如今也越来越不行了。我们家那死鬼于是就想去外头卖卖海货,只是手头本金不够,这才想着将铺子卖掉。我们听说五弟妹会酿酒,做的花酿一直卖得不错,就想着将这个酒坊卖给五弟妹,这样五弟妹日后要酿酒也方便不是?”
“我这儿确实缺一个酒坊,之前也在找合适的。”江雪荷笑道,“二嫂愿意转让其实再好不过,只是西院其他人知道吗?”
“他们自然是不知道的,这也是我今天想求五弟妹的,暂时别让他们知道。”钱氏咬牙道,“那个酒坊虽然不大,但是五脏俱全,要卖个三百两其实也不成问题的。只是如今想求五弟妹等我们夫妻二人离开县城后再动那铺子,因此便宜些二百五十两也可以过户的。除了那个酒坊,我们家还分到了几亩地,可以做个添头,多给个十五两就行。”
江雪荷听到三百两的时候挑了一下眉,听到最后眉头就平复下去了。不过是帮忙瞒着晚动几天而已,哪里需要降到五十两?原本二百五十两就是最合适的价格了,钱氏这样说不过是为了好听而已,也想让自己少还点价。
“二嫂的顾虑我也明白,不过举手之劳罢了,我自然没什么不肯的。既然这样,那就二百五十两,不过我要现在就过户。”江雪荷笑道,“至于地的话,我还得再估个价,若真值十五两,我自然没有二话。”
“那也没问题,反正现在时间还早,去看地和去县城过户也还来得及。”钱氏见江雪荷那么爽快也松了一口气,她原本还以为江雪荷不仅要讨价还价,还要将她羞辱一番呢。
如今看来,她相公想的倒是没错,东院的人想收回所有死老头要分给他们的东西,甚至愿意用合适的价格买回去。钱氏心想,其实东院的人也不是那么难相处,虽然她觉得装,可是人家都算是光明磊落的,平白无故也不会去招惹西院。只是都是一个爹生的,摊上一个那样偏心眼的爹,这几个兄弟又如何能够和平相处呢?西院的几个兄妹心里都是不忿的,她们妯娌几个做媳妇的都心疼自己男人,自然也是不忿的。
看过地以后,江雪荷确定了,西院二房两口子是真心跟她好好谈的,这几亩地真要卖的话,一共二十两也不成问题。只是那个酒坊如果真要还价,也能再还掉一些,因此钱氏他们也没亏。不过也看得出他们是急着脱手了,这价钱给的挺合理,省了不少还价的时间。
过完户以后江雪荷还跟钱氏一起去酒坊里看了看,那个酒坊其实比她在县里买的铺子要大,只是镇上的低价本来就比县里的便宜,因此才能两百五十两过户的。也还好当初顾家兴买的铺子基本都是在镇上的,要不然今天江雪荷可能还真的掏不出钱来。
江雪荷看出来钱氏十分不舍,但什么也没说。她不是落井下石的性子,也不是会安慰自己敌人的性子。这酒坊是钱氏跟顾思西自己要卖给她的,而她也只是出钱买下而已,并不需要多想其他的。
江雪荷买下酒坊后不到三天,西院那边就传来了顾思西带着老婆孩子离开的消息,她和顾思言听了都想笑,心想这顾思西确实是胆小惜命的,跑得还挺快。只不过又是卖地又是卖东西的,居然能这么快就全解决了,也是个人才。
西院的人一开始也没当回事,只当顾思西是带着老婆孩子出去玩的。虽然他说是要出去做生意的,可他那人最吃不得苦,根本没人当真。一直到江雪荷进了顾家酒坊把牌子改成顾记花酿坊,西院的人才终于反应了过来。
“这个老、二!”顾思东恨得不行,“四弟都答应大家不下毒了他还卷钱跑路,分明就是不信任自己的兄弟!更何况他把地和铺子卖给谁不行?”
顾思北冷笑道:“他这是急着脱手赶紧和我们撇清关系呢!顾思言这人一向不爱讲价,找他脱手最快。”
顾思南道:“二哥未必是那样想的,他之前不是说了吗,他是要做海货生意的。但之前请那酿酒师傅花了不少钱,他的酒坊又一直不景气,如今卖了大概只是想多点本钱罢了。”
“三哥也别总是想着当老好人了,大家都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二哥是个什么性子我还能不清楚呢?他最是胆小,如今是怕我们连累了他!”顾思北眼里闪过一丝阴狠。
在他看来,就算顾思西逃得快又怎么样?他不出事还好,要是出事了,他第一个就拖顾思西下水,让他白跑一趟!
顾思东见他这样就觉得不好,连忙劝道:“四弟啊,老二跑了是他糊涂,你别管他,只当没这个哥哥都行,我和三弟都还是信你的,你可千万别糊涂啊。”
顾思北微微一笑:“大哥放心,我自然不会做糊涂事。”
对顾思北来说,给人下毒根本就不算糊涂事。他那二哥虽然平日犯傻,但对危险一向都很敏锐,也将他看得很清楚,他当日答应他哥不下毒真的只是嘴上答应而已。他想要让东院的人永不翻身,只下泻药又怎么可能办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