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南星说的话,虽有许多并没有安慰到她的心坎里,却也奇异得让她感受到了一丝宽慰。
似乎只是因为……
她在蔺南星的眼里,好像真的只是一个兵士,并非女郎,也非郎君。
蔺公把她和普通的男兵们拿来比较,也鼓励她用权、用力来降服那些羞辱她的人。
也许蔺南星作为一个郎君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和他是个阉人也有一定的关系。
但这些话语,无疑让此刻的白锦心里面好受上了些许。
蔺南星见白锦把他说的话都听见去了,也感到颇为满意。
他是很看好白锦此人的。
白锦十七岁时能为了向义父报恩,舍身给阉宦做小;困顿后宅两年后,也能抓住机遇,毅然独自远赴边关从军。
这次北鞑犯境,凌傲雪想借此机会在举国范围内重建娘子军,白锦也未选择留在对女郎更为友好的南军里,而是挺身而出,来到了鱼龙混杂、对娘子军来说处境艰难的北军。
白锦的能力不差,心性也足够坚韧,缺少的只是足够强力的磨炼。
当然这个强力的程度,是对蔺南星自己而言的。
毕竟他一路走来,做过罪奴,做过家奴,也当过命如蝼蚁的无品宫人,如今还成了伴君如伴虎,又为旁人不齿的御前红人、天子大伴。
蔺南星二十一岁时的经历,比起白锦的二十一岁,不可同日而语。
因此白锦对于诋毁谩骂的承受能力,自然也会弱上许多。
蔺南星道:“时日往大虞之前数上一千年,当时的闵朝民风开放,女郎与郎君一样可顶半边天,许多公主,甚至是贵女都可养数十面首于府第之中,只要权利够大,没人敢管她们贞。操如何,能否生养。”
“单说如今,娘子军的凌夫人自身有权有势,也有自己的事业与军队,她即便嫁了人,也可与耿角平起平坐,甚至不把她的男人放在眼里,做什么决策也从不因为出嫁从夫束手束脚,更不会因为被人说抛头露面,凶恶泼妇而感到羞愧自责。”
蔺南星说的那些前朝贵女的事,白锦此前闻所未闻,如今听了却觉得豁然开朗。
还有凌夫人——凌傲雪,这是她们娘子军的所有人最崇拜的女郎。
这些人都是因为有权有势,才可以不受规则的管束,无视他人的指指点点。
白锦的眼睛忽然亮了起来,像是被注入了一股新的力量,新的憧憬。
孙连虎也被唬得一愣一愣的,他和白锦都是泥腿子出生,这些事情白锦没听过,他也没听说过,他抓抓发热发痒的脑袋,道:“唉?好像还真是这样的?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