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笔趣阁>悠悠故乡情的悠悠是什么意思 > 02(第3页)

02(第3页)

21世纪初,我调到中共中央大型企业工委机关工作,特别是后来到了中央企业工作以后,去各个地方和企业的机会更多,各个地方的腊八粥我差不多都吃过,情况与部队熬的腊八粥大同小异,有的甚至把腊八粥熬成了“八宝粥”,再也吃不到那种老娘熬制的腊八粥香喷喷、黄澄澄、辣汪汪的味道了。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此话一点不假。在我的印象中,任何地方的腊八粥都赶不上老家的腊八粥味道好。在我心里,当年娘熬制的腊八粥最正宗、最地道,那一种清香,那一种绵长,至今回想起来,仍然让人口舌生津,回味无穷……

扫舍

有钱没钱,扫舍过年。

——陕西关中民谣

腊月二十三是小年。老家农村有个习俗,小年前后,家家户户要扫舍。

庄户人长年累月和黄土地、土坷垃打交道,就像生活在一个灰土世界里。记得小的时候,平日房子里、厨房里的灰尘必须天天擦、天天扫,一天不擦不扫,银柜上、案板上、地面上就会落满一层灰。到了夏天,赶上天旱不下雨,街道上、大路上,车轧、人踩、牲口踏,路上的土能有半拃厚,两只脚踩下去,脚底下的土就扑簌簌地朝外冒。到了冬天,干燥多风,西北风裹着黄土满天飞舞,四处飘荡,光秃秃的村庄被吹得灰头土脸。

这就是亘古不变的陕西关中农村,一个尘土飞扬的世界。过年了,天气虽冷,可这舍一定得扫,一来一年就扫一次,二来脏兮兮咋过年?

还是庄户人说得好:有钱没钱,扫舍过年。

那是一个晴朗寒冷的早晨。爹早早爬起来到院子里转了一圈,发现晴空万里,天空干净得一丝云彩都没有。爹转身进了屋,和娘商量,趁今日天气好,赶紧把舍扫了。转过身,爹拍拍我的头说:“今天是星期日,学校不上课,你也起来搭把手。”我心有不甘地在被窝里磨蹭了一会儿,才懒洋洋地爬起来,穿衣下炕。

入冬前,爹就早早地谋划上了扫舍这件事,他抽空从西边沟里挖了几担白善土挑了回来,堆放在了厨房烟囱旁边的房檐台上,准备年前扫舍用。

听爹和娘说要扫舍,大哥、三妹也早早起来了,大哥悄无声息地准备上了扫舍用的东西,三妹跟着娘去厨房做早饭。吃过早饭,一家人就按部就班、有条不紊地忙开了。

扫舍前先要搬东西,必须把房间里的东西全部搬到院子里。大人们每人换上一件旧布衫,娘和三妹头上顶着一块黑帕帕,大家一起搭手,把过去挂在几个房间墙角的蒲篮、簸箕、背篓、筛筛、笼笼、方桌、板凳,还有头、锄、铁锨、耙耙、锄头等农具,包括土炕上的被褥、炕席,统统从房间搬出来。银柜和箱子是家里的大件,是用来装一家人的干净衣服和稍微贵重一点的物品的,不仅木料好,漆得也漂亮,箱子正面画的是“三娘教子”的历史画,土漆漆得明晃晃、亮灿灿的银柜,看着就喜庆。我和娘一起搭手,与爹和大哥一起把银柜、箱子抬到院子里。房间的东西搬完了,爹和大哥又把厨房里的水瓮抬到院子里,水瓮平时用来盛水,大一点,抬起来有点费劲。同时把做饭炒菜用的两个生铁锅从灶台上拆下来抬出去。在农村,家庭做饭一般都是两个锅,大锅用来做面条、蒸馍馍,小锅用来炒菜、烧汤。厨房里、案板上剩下的坛坛罐罐等小物件,就交给娘和三妹慢慢往外拾掇。按照爹的吩咐,我手拿一把小铲子,蹴在锅跟前,把沾在两个锅底的一层灰垢一点一点铲干净。

一切就绪,开始清扫房间的灰尘。爹和大哥每人戴一顶旧草帽,各拿一把绑在长竿竿上的高粱穗笤帚,从上到下,从里到外,清扫落在房顶上、椽缝缝的土和房梁上、房柱上、墙壁上的灰。一年了,房顶上、墙壁上的灰尘真不少,几笤帚下去,灰尘就纷纷扬扬,飘飘洒洒,漫天飞舞,呛得人睁不开眼睛。爹和大哥又把挂在房梁和墙角上的蜘蛛网、灰絮絮挂下来。两个炕上头都棚了楼,爹说楼顶上就不扫了,扫扫炕四周的墙壁,再把外墙房檐上、椽头上、墙面上的土扫干净。在房檐上,爹发现有个燕子窝,说:“捅掉吧,整天叽叽喳喳惹人烦。”我和大哥说:“不要捅,家里面有几只燕子进进出出、飞来飞去的多喜庆,也显得有生活气息。”爹想了想说:“那就留下吧。”等把几个房间和厨房里外打扫干净,爹和大哥草帽上、衣服上,甚至鼻孔里都落满了灰尘。

刷墙是每一年扫舍的重头戏。农村人光景穷,用不起白石灰,就用白善土,只是白善土的土腥味大一点。爹和大哥分别在一个大铁盆里倒上水,把堆在房檐台的白善土敲碎,加进水里头,慢慢地搅匀。和灰绝对是个技术活,灰浆搅拌得既不能太稀,也不能太稠,太稀了刷在墙上和没刷一个样,太稠了灰干了后容易结板、开裂。爹和大哥小心翼翼,不敢有半点含糊怠慢。拌好灰土,再舀到两个脸盆里,两个人左手端着个脸盆,右手拿一把用糜子穗编的小笤帚,站在凳子上,自上而下地往墙上刷,刷匀乎,先刷完几个房间内的墙,再刷外面墙。

我也端个小瓦盆,里面是刚刚和好的泥,专门堵屋子里各个墙角的老鼠洞,先是往老鼠洞里塞一块石头或者瓦片,再给外面糊上泥。在院子靠墙角的地方,我刚刚准备堵一个比较大的老鼠洞,一只老鼠探头探脑地从洞里钻出来,贼眉鼠眼地望着我,一副十分机警的样子。

我知道老鼠牙齿厉害,不敢用手抓,就用堵老鼠洞的泥匕砸老鼠,老鼠非常机警,吱溜一声从我的身边溜掉了。我起身去追,爹说别追了,那小东西机灵着呢,人要能抓住,还用得着猫和老鼠夹子嘛,你追不上它。想想也是,我虽然心有不甘,也只好作罢。

慢工出细活,一上午的大部分时间,我都基本用在了拌灰、刷墙和堵老鼠洞上。你别说,这屋子里的土墙刷与不刷大不一样,刷过的墙看起来干净和清爽多了。

趁着爹和大哥刷墙的工夫,娘和小妹开始把搬到院子里的银柜、箱子、农具和坛坛罐罐,一件一件地擦洗干净。

转眼就到中午了。中午饭很简单,每人吃点凉馍馍,就根葱,喝点开水,垫巴垫巴肚子了事。

天气冷,阳光足,刷过的墙一个中午就干得差不多了。趁着这个空隙,爹和大哥开始清理锅灶里的烟道,把堵在烟道处的柴草灰全部清走,再捅捅厨房的烟囱,把烟囱里的烟道打通,再安上两个锅,糊好锅台上的土缝缝。等到房间的墙基本干透了,一家人又开始往屋子里归置东西,把扫舍前搬到院子里的东西,又一件一件抬回去,搬进去,归置到位,整理利索。

基本整理就绪,娘和三妹开始做晚饭,爹和大哥带着我清扫院子,除了把大面上清扫干净,对院子里一些边边角角的地方,更不敢马虎,把沉积在院子里的土、垃圾一次性地彻底清扫出去。

天快黑了,只剩下后院来不及清理。起后院挺麻烦,要起厕所、清粪便、拉干土、垫后院,事情不少,爹和大哥商量着明天上午接着干。

一天下来,全家人一个个灰头土脸。大哥端来一盆水,大家脱下旧布衫,清洗一下准备吃晚饭。

扫舍让家里里外外焕然一新,一个整洁、干净、清爽,稍稍带点土腥味的新家呈现在一家人面前。

辛辛苦苦忙活了一整天,换来的是家从里到外旧貌换新颜,累是累了点,但一家人的心里头涌动着一种发自肺腑、按捺不住的兴奋和喜悦。

祭灶

十二个馍馍三炷香,恭送灶君上天堂——陕西关中民谣

在陕西关中农村,过了腊八,稍微重要点的事情就是腊月二十三祭灶了,庄户人把这一天称为“小年”。

腊月二十三下午,娘在厨房里忙忙碌碌地准备晚上祭灶用的各种祭品。前锅里在烙坨坨馍,也就是小圆锅盔,后锅里在用糜子面熬糖,整个厨房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面香味和甜丝丝的糜子糖味。

娘在厨房里忙得团团转,我跟在后头东一句西一句地问个不停:“为啥腊月二十三要祭灶?为啥祭灶要烙坨坨馍、熬糜子面糖?”娘忙得没有工夫搭理我,就说:“到城背问你婆去,祭灶的事你婆最亮清。”

我知道娘是嫌我在厨房里碍手碍脚,想借此把我打发出去。我一个人悄悄走出老屋大门,顺着城壕的小路一路小跑地来到城背新房子,叫上四弟润生、五弟五生,一起走进了婆住的上房。

上房里阳光西照,一进门就能感受到一丝丝暖意。我趴在炕边问婆,为啥腊月二十三要祭灶?为啥祭灶要烙坨坨馍、熬糜子面糖?婆说:“脚地冷,孙娃子赶紧上炕。”我们三个脱了鞋跳上炕,围坐在婆的身边,把腿脚塞进被窝里。婆烧的炕真热。

婆说:“这些事情呀,其实你娘也亮清,只是她太忙,没工夫搭理你。”我点点头称是。婆笑了笑继续说:“在咱关中农村,祭灶的历史其实同过年一样悠久,也就是说,自打庄户人开始讲究过年,就有了祭灶一说。”

婆绘声绘色地给我们讲了一个故事。传说有一天,玉皇大帝的小女儿从天界朝凡间瞅,看见了一个正在烧火做饭的小伙子,长得眉清目秀,又朴实能干。玉皇大帝的小女儿一见钟情,便找到玉皇大帝说想嫁给凡间的这个小伙子,玉皇大帝不准,说我的女儿怎么能够嫁给凡间一个烧火做饭的?小女儿硬是看上了这个眉清目秀、朴实能干的小伙子,执意要嫁。玉皇大帝一怒之下,把女儿贬下了凡间。王母娘娘心疼女儿,对玉皇大帝说:“你就忍心把女儿放在凡间去受苦?”玉皇大帝也是一时生气,事后想了想,就册封这个烧火做饭的小伙子为“九天东厨司命灶王府君”,也就是人们常说的灶王爷,让他负责掌管人间饮食,好让老百姓衣食无忧。玉皇大帝的小女儿就对烧火做饭的小伙子说:你是灶君爷,那我就是灶君婆了。玉皇大帝听了有道理,就顺着小女儿的心思,把灶君变成了一男一女,也就是人们常说的灶王爷、灶王婆。

我在一旁听得如痴如醉,犹如醍醐灌顶。我说:“难怪呢,别的神仙都是一个人,只有灶君是一男一女两个人,原来如此。”

已完结热门小说推荐

最新标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