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古板?”崔水彤挑眉,气鼓鼓道:“他就是块木头,我如今也是他未婚妻,月余没见,他也当有所表示。”
“有没有一种可能,为了这门亲事,他快要被陛下当成拉磨的驴来用了!”沈如筠揽着好友肩膀,面上流露出一丝羡慕:“昨儿个,我们四人中,只有你一人顺利休息到了后半夜,我和左云桉……”
说到这,她顿了顿,抬手按揉胀痛的太阳穴:“与贾家完全没有关联的文武大臣不多,排除几个只会打仗的无脑莽夫,剩下的,都得帮着查证贾家相关事宜,我和左云桉昨夜一夜便看了足足十册相关的卷宗,你能独善其身,除了你是御医,还因为你是陛下看着长大的,陛下心中对你天然带有几分偏爱。”
皇上偏宠贵妃,那是真的宠,饶是前些年秦家势力再大,也未能伤及崔贵妃分毫,连带着水彤这个得崔贵妃喜爱的小侄女也入了皇上的眼。
“这么说来,你也被陛下当成拉磨的驴来用了?”崔水彤眨眨眼,笑着反扒住好友胳膊:“你放心,等我观完行刑,再找刽子手研习一番经验,完善我的医书,便回来帮你一起处理案子。”
“一个人拉磨是驴,咱们两个人拉磨就是马,至于那对兄弟,让他们自个当驴去!”
“噗嗤!”沈如筠被好友鬼灵精的模样逗乐,忍不住拿手指点了点她软乎乎的面颊:“你不是想小左大人吗,怎的不心疼他?”
“我只是恼他不主动来见我,哪有想他?”崔水彤傲娇地一梗脖子,哼哼唧唧道:“便是真想他,昨夜也见过了,至于心疼,他日日在京城里待着,再辛苦能辛苦到哪去,我有这功夫,还是多心疼心疼你吧!”
说到这,她拿手拍了拍好友的胸口:“我家如筠就是太厉害了,文武双全,这才日日受累,不得偷闲!”
闻言,沈如筠唇角翘得更高:“我倒没觉太累,你不必这般哄我。”
“要哄的要哄的,不仅嘴上要哄,还得细细按揉脉络,方能真正解乏。”崔水彤说着,抱着好友的胳膊跨出门槛。
沈如筠笑着跟上女子的步调,很快汇入人潮中。
沈如筠这张脸如今在京城可谓是家喻户晓,是以一到西市,人群便自动向两边让开,她轻易就带着好友挤到最前头。
行刑尚未开始,贾人豪被吊在木架上,已是吓得尿湿了裤子,半点形象也无,全然无法让人将其与心狠手辣的菩萨王关联在一处。
等待间,沈如筠觉察到有人在窥视自己,当即顺着视线投射来的方向看去,只瞧见一片隐去的衣角。
“怎么了?”崔水彤压低声音问道。
“萧亦然!”沈如筠同样压低声音回道,闻言,崔水彤撇撇嘴,朝天翻了个白眼:“当真是阴魂不散。”
“我与他的较量已经过去,不必再在他身上白费情绪!”沈如筠拍了拍好友的手背,抬眼朝刑台上看去。
彼时,刽子手手持利刃缓步走上刑台,端起酒壶含了一口大,将酒尽数喷洒在利刃上。
凌迟开始,很快就有围观百姓被吓到,怯怯离开西市,之后便是此起彼伏的呕吐声。
沈如筠和崔水彤站在最前头,观摩得很是认真。
有时候,书卷上记载的再详细,都比不过实操经验。
今日行刑的刽子手是个老手,他能保证手下每一个犯人都死在最后一刀,故而,凌迟菩萨王这般重要的事情落在了他的肩上。
随着利刃一次次落下,渐渐的,贾人豪再发不出惨叫,就这么瞳孔涣散地看向前方,直到瞧见沈如筠,眼中方才有了光彩,那是浓烈到几乎要凝成实质的怨恨。
“沈如筠!”贾人豪唇瓣翕动,以唇形缓缓道:“我诅咒你死后下十八层地狱……”
见状,沈如筠半点不惧,心中只觉很是好笑。
一个犯下滔天罪行的恶人竟在临死前相信这世间有鬼神,并诅咒她下十八层地狱,这世间若当真有鬼神,那么,第一个下十八层地狱的一定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