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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回 答应（第1页）

对不起，道尊大人，是子攸太不自量力了，我这就……”

没想到他却根本不让我将话说完，我刚一开口，他就打断了我：“怎么？这么容易就要放弃了吗？这可和玉儿口中，那个为了救一个认识不满三天的师姐，不惜牺牲性命，甚至惹上黄夏军方也毫不退缩的子攸哥哥啊！难道这便是你们的情投意合吗？还是这只是她骗我的说辞？”

“……”我想说，如果是玉儿被人抓走，我也同样会如此，话到口边却又收了回去，说这个有意义吗？鄢郢楚家的大小姐有可能像师姐这样被抓走却毫无音讯，会只有我这么一个蝼蚁般的小人物拼死去救吗？

道尊没有要我反驳的意思，神色有些黯然，似乎没了先前那种睥睨天下的王者之气，只是像一位女儿的父亲，失望地看着我。

这时，一旁吴家家主却忽然开了口：“贤侄啊，如果你就这么一走了之，可有些太不负责任了吧？你无父无母的，也不受声名地位的拖累，倒是没什么，对天下人的言语可以嗤之以鼻，两袖清风、逍遥自在；可你想过楚家大小姐吗？她怎么办？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山村野小子甩了？”

尼玛！什么话都由你们说了！我呆呆不成，这走还走不成了？那我有什么办法，天生贱命一条，难道要我现在投胎变身成豪门世家的公子吗？我呸！我为什么要投胎？小人物怎么了，山野村夫又怎么了？我很喜欢！这分明不是我要甩，而是被华丽地踩在了脚下，我高攀不起好吗？

“哎哟！我说我的子攸公子，你这可就误会道尊哥哥的意思了，”忽然一阵娇媚荡人的笑声中，那钟七娘直勾勾地盯着我也开了口，“道尊哥哥又岂会是那种嫌贫爱富的世俗中人，他那么疼爱大小姐，也不忍心看到她因为你的离开而伤心难过不是？道尊哥哥只是需要给楚家，给天下人一个交待而已，要不这样，你看姐姐如何？不如你就认了姐姐这个干姐姐，我们蛊门钟家虽然比不得道尊哥哥的楚家，但与别的宗门相比，可也丝毫不差哦！”

“……”我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不知他们这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们一唱一和地究竟想干什么。我抬起头，第一次直视着眼前的道尊楚惜阳，心中微微一震。在我的想象中，能让爷爷赞不绝口，又是天下道门敬仰的道尊大人，必然是一位仙风道骨、鹤发童颜的老爷爷，所以我一度将机场大巴上的那位老人错以为便是他。

想不到此时近距离一看，他一袭大红色的道袍上，绣着七彩神凤的图案，华美至极，三绺尺长的紫髯飘逸在胸前，清俊的脸庞白如冠玉，虽然看上去有些落寞寂寥的神色中，难掩几分王霸之气，看上去竟然不过四十来岁的样子。

道尊叹了口气，摆手止住其他几人再说下去，眼神复杂地看着我说：“我一开始就说了，我并不想拆散你和玉儿，其实我很喜欢你们这种出身寒门却奋斗不息的年轻人，比那些一生下来就含着金钥匙的纨绔子弟好得多，我自己也是靠不断的努力才走到今天这一步！但就像七娘说的，我需要给楚家和天下道门一个交待，不如这样……”

他此言一出，我的心里“咯噔”了一下，惊诧地看着他，不知他要说什么。

“刚才你也听我们说了，而且你也应该事先了解到这次坑儒谷斩妖之事吧？正如方才他们所说，想要进入谷中心除妖，就必须通过布在四周的封灵大阵，而欲入此阵，则须要道门八脉齐聚，而如今掌握命数一脉的虞家绝祀已久，所幸天可怜见，不忍苍生受苦，竟出现了你这么一位也可以算作是虞家的传人，只要你愿意，我便联合南四脉提议，立你为虞家的家主，然后随大家一起闯阵斩妖，事成之后，你便是虞家命数一门的家主，又有大功于道门，天下谁人敢笑你是攀龙附凤？但此事极为凶险，关乎你的生死性命，我不勉强你，你认真考虑一下吧！”

“……”他疯了吧？让我做能与他们平起平坐的道门八脉的一脉之主？还是闯阵这一关真得那么重要？

“如果这次斩妖失败的话，真得会‘鬼方开启，道魔大战’吗？”我问了他一句。

他似乎有些惊讶，但还是点了点头：“你也知道他说的这句话了？不过最好不要和别人说，免得人心惶惶！不过，有我和他在，还是有八九成的把握斩妖成功的，你倒不必太过担心！”

“那一、二成的不确定，便是出在闯阵上吗？”我紧跟着又问了一句。

他眉头微皱，沉默了片刻，还是点点头，说是，然后忽然问我：“你想好了吗？当然，作为一名你的长辈，我自然是希望你拒绝我这个提议，否则万一你真的出事，我不但无法向玉儿交待，就是我自己也难以心安！

但如果站在朋友的立场上，我还是希望你能勇敢的抓住这个机会，古来成大功者，自然需要非常之举！即便是为了玉儿，为了你们的将来，你是不是也该努力尝试一次呢？”

“道尊大人，如果您不担心因为我的能力低下而最终导致功败垂成的话，我答应以虞家后人的身份合力闯阵，我也会全力以赴的！但是，有些话我必须说出来！第一、我之所以来坑儒谷和答应闯阵，只是为了救人和履行一个身为黄夏子民的职责，而并非是想要搏取功名与地位，进而能与鄢郢楚家门当户对！

第二、就算是要为玉儿和自己的将来，我也会完全依靠自己的努力去争取，而绝不是别人的同情与施舍，为此，哪怕负上薄情寡义之名，我也在所不惜。所以，倘若天幸斩妖成功，而我还没死的话，虞家家主一位，道尊还是另请贤明吧，我蔡子攸承受不起！

好了，我要说的就这些，都说完了！”

我一口气尽吐自己的肺腑之言，胸中郁闷之气顿时一扫而空，只说不出的畅快，道尊如何？天下人又如何？三军可夺帅也，匹夫不可夺志也！

整个房间忽然就静了下来，所有人似乎都没有想到我会说出这样的话，全都以一种诧异的眼神看着我，热血退去，不安与窘迫之感又开始袭上我的心头。

道尊猛地长身而起，我心里一颤，下意识地也离开椅子，站了起来，紧张地看着他，不知他要干什么。他直接伸出双手，抓住了我的肩头，清冽的目光盯住我看了两三秒，然后仰面便是一声长笑，连声说着：“好，好，好！玉儿的眼光果然不差！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间，自当有所为，有所不为，方为男儿本色！无论以后我们能否成为翁婿，你都是我楚惜阳欣赏之人！”

他说着将我重新按回座位，目光一扫其他三人，显得特别高兴，拈须而笑：“如何？你们还觉得玉儿是小孩子脾气，任性胡闹吗？”

三人连忙起身，表示从未觉得楚大小姐任性胡闹，她一向眼光独到，手段过人，是道门百余年来少有的天纵之才，又一个个连声恭喜道尊觅如此一位佳婿，搞得我差一点就真以为自己是天命所归的救世主了！

看着他们几个红光满面、笑逐颜开地离去，我这才猛地从之前如梦似幻的情景中醒了过来，想着小六子他们还在外面等着，肯定早就心急如焚了，于是急忙向道尊告辞，他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告诉我斩妖之期定在三天后的正午时分，到时他会提前派人通知我，说完他就独自一人默默地坐在之前的位置闭目养神。

走出房间，我暗暗地松了口气，鄢郢楚家这档子事暂时应该是告一段落，现在我最着急的便是那个梅先生要我来这里，到底又是为了什么，还有真的会见到师姐吗？

远远地，就听到一阵阵纷乱喧哗的声音，我心里一惊，急忙加快脚下的步伐，寻思着千万可别出什么乱子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