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藏花连夜来到金府,纵身入了里面。
见府内家丁各司其事,便按照那日的记忆,朝金百万的院子里摸过去。
路过后院一处角落,听到有人说话,便停下来听。
“唉……金会长也不知能不能挺过来,我听郎中说,怕是就在这几日了。”
“别瞎说!老爷那么好的人,一定能够吉人天相!”
“我哪里瞎说?自从金家被金会长的弟弟接掌以来,一直从中安插他自己的人,像咱们这样的老人,不是被他打发了回家,就是被发配到这种地方。我看会长这次是在劫难逃了。”
“你这么说,还真是。那二老爷初来的时候,一直低调,老爷这一病,他倒越发造次了。”
“得了,咱们做下人的,只能祈祷金会长快些好起来,若是金家真的落在二老爷手里,怕是咱们也没啥好日子过了。”
听他们议论过,莫藏花更是不敢耽搁,这金百富一直隐忍,如今将金家捏拿在股掌之间,他必须尽快见到金百万,将他救了,才能使一切都好起来。
接近金百万所在的偏院,才要进去,便听到里头有人说话的声音。莫藏花跳上屋顶躲起来,拿开上面一片屋瓦,向下看去。
金百富挺着腰杆儿,看着床榻上的人:“大哥,如今兄弟还是再奉劝你一句:将家主的金印交出来,起码可以保存性命。”
“呸!”金百万的脸看不到,听声音却没什么底气,才说了一个字,就不断咳嗽。
好容易停下来,他才虚弱地骂道:“金百富,你这个白眼狼!”
“大哥,你我兄弟一场,莫要为了这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名利,送了自己的性命才好。”
金百富狞笑着,“你一生经商,虽然成绩斐然,却太过柔和,对人留了太多情面,使得许多好机会都与你失之交臂。”
“若是你将家主的金印交出来,兄弟一定将金家的产业发扬光大,爹娘九泉之下也可以含笑了。”
“哼!我们金家白手起家,到爹爹那时候,有了一间小铺子。我苦心经营多年,才赚得了这样一份家业,决不能败在你手里!”金百万说完,又开始不住咳嗽。
“大哥,如今你不过还吊着一口气,就别硬撑了。你当知道,若不是念及你我一奶同胞的情分,你还能活到现在?听兄弟的,彻底放权给我,我保证你下半辈子好好活着。”
说到这,金百富又冷笑着,“如若不然,你突然暴毙,这家业也是我的,你倒是什么都得不着!”
“金百富,你想得美!我什么也不会留给你!金家的产业,只能由家主的金印开启!你处心积虑,我就让你什么也得不到!”
金百万痛骂,跟着又剧烈地咳嗽,然后哇地呕出一口血来。
“大哥,你若是再冥顽不灵,兄弟也没法子!你不答应,三日之后便是你的大限。只要你一死,金家所有的一切就都是我的。我有的是时间,早晚有一天,我会得到想要的一切!啊哈哈哈哈哈!”
金百富也不再同他啰嗦,大笑着走了,房间里只留金百万,不时痛骂,或者咳嗽。
见他走远,莫藏花才起身。
细作思量,他从怀里摸出一盒粉,用小拇指甲盖挑了,掸进房间,又将房顶的瓦片盖住。
过了片刻,他看四下无人,便开门进去。房间里伺候的丫鬟已经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来到床榻前,莫藏花又取出一个瓷瓶,用手指蘸了上面的香膏,在金百万鼻下一抹,他就皱了皱眉,醒过来。
见到莫藏花的那一刻,金百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半晌他看着他,老泪纵横。
“莫小哥,我这是在做梦吗?竟然能够在最后的日子见到你……”
“金会长,你不是在做梦,在下承诺过会再来看你,就一定回来。刚才你和金百富的谈话我都听到了,我不会让他的阴谋得逞的!”莫藏花拉住他伸出来的手,重重握住。
似是得了力量,金百万的脸上流露出喜色:“莫小哥,你果然不是一般人,金某幸得认识你,真是三生修来的福气……”
他已经瘦得脱了相,莫藏花看着不禁感慨。想着一定要抓紧时间,便伸手入怀,将那玉瓶交给他。
“金会长,此药难得,但能救你性命,你若信我,便将之服下,希望一切还来得及!”
金百万看着他,眼中更是泪流不止:“莫小哥,想不到金某此生还能得你这贵人相助,真是……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