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思西听了这话很不以为然,他们家头脑最灵活的是顾思北,手脚最麻利的也是顾思北,一般要使坏最后出力的也是顾思北。只要是顾思北动手,谁知道他最后会不会起了歹念,依然给人家下毒?
顾思东虽然知道自己这个弟弟没有那么听话,但想着也不至于心狠手辣到敢妄添人命的地步,之前会提出那样的建议应该只是被东院的人气狠了,所以就没多想。顾思南一向是兄弟几个里面最没主意的那个,自然也不会多想。
而顾思西却是怕死得很,他是最贪图享乐之人,赔钱的风险能冒,赔命的风险却是万万不能的。他晚上回去想了一会儿,觉得还是带着自己媳妇跑路为好。虽然也很想去通知一下东院的那个小娘子,叫她注意一下顾思北的暗算。只是女人再重要也比不上自己的兄弟重要啊,他要是通知了那个女人最后反而害了他自己兄弟可就不好了。
钱氏看他收拾得急,十分奇怪:“你这到底是要带我去哪里?”
顾思西无奈道:“去哪儿都行!对了,你从前不是说想看海吗?那我们就去南面,反正这里是不能待了!”
“怎么就不能待了呀?”钱氏不解,“四弟不是已经答应大哥只下泻药了吗?”
“你信他的?”顾思西无语道,“你不懂,我跟那小子从小一块儿长大的,他是什么性子我最清楚不过了!他从来就是个心狠手辣的,性子还倔,绝对不会这样善罢甘休的。”
“那也不用现在就跑吧?现在就跑了的话,我们的铺子可怎么办?”钱氏还是不大乐意,“我们出去玩上几天就是了,难道还真要卷着所有东西跑路吗?搞的跟畏罪潜逃似的,现在还什么都没做呢。”
“等他做了再跑还来得及吗?”顾思西忍不住敲了一下自己媳妇的脑袋,“那铺子我们先转手了吧,这两年生意不好,但是位置还不错,应该能卖个好价钱。对了,你找机会跟东院的人谈谈,顾思言肯定想买。”
钱氏瞪着他道:“你这是存心照顾那个小贱人吧?想卖铺子也就罢了,还非要他家买?”
顾思言无语道:“你想什么呢?那铺子原本就是死老头要留给他嫡子的,顾思言能没有念想?我们兄弟几个对那死老头没感情,但东院那几个不一样,他们对死老头是又爱又恨。按理说他们赚了那么多银子早就可以搬去县城住了,可一直待在这里,不就是因为舍不得死老头留给他们兄妹几个的屋子吗?你把铺子卖给别人还要先找买家再跟人讨价还价,你卖给东院不仅速度快,价钱都不怎么需要谈。”
钱氏听到这个就来气:“哪有这样当爹的,再偏心也不能把家产全都留给一个,不管其他四个儿子死活啊!”
“听说大户人家就是这样,也是那死老头拎不清,忘了自己早就不是什么大户人家了。”顾思西冷笑一声,“行了,你赶紧找机会脱手,我也去跟娘说一声我想去做点海货生意,咱们神不知鬼不觉,在老四动手之前赶紧跑路。”
钱氏撇嘴道:“可谁知道四弟什么时候下手呢?”
“自然是在菊花开了的时候,还有半个月左右吧,我们最好十天内就离开。”
钱氏对顾思西的话将信将疑,也舍不得那么大一间铺子,只是出嫁从夫,除了拈花惹草那些事,她一向都是听顾思西的。再说住在这里,顾思西整日想着东院那几个女的也叫她烦躁。既然如此,出去外头安置也好,反正她原本也想过要出去看看的。
只是顾思西是不想他们卖了铺子这事被西院其他人知道的,因此她要卖铺子也只能悄悄去找江雪荷。
于是第二天一早,顾思西和钱氏夫妻俩就前后脚出门了,顾思西说是兄弟找他喝酒去,钱氏说是要去铺子里查账,这都是再寻常不过的事了,平日里也经常如此,因此没人怀疑什么。有谁知道顾思西到了镇上以后就开始找人将自己分到一些不方便带走的家当都给卖了呢?而钱氏则是饶了一圈跑到观荷山去了。
到了观荷山的时候钱氏还觉得很神奇,这儿从前分明就是一座荒山的,如今却因为种了各种各样的东西变得生机勃勃的,甚至能做为一处景致供人观看了。钱氏心想怪不得她婆婆现在不爱出门,每次出门不是听见别人惊叹这座荒山的变化就是亲眼看见这座荒山的变化,心里肯定又悔又急。
她婆婆也不是没想过将这座荒山要回来的,只是如今的知县里正都换了,再也不是她花几个钱就能买通的了。便是要买通,经历了上次做花糕花酿的失败之后,他们现在手头还能拿出多少钱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