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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第2页)

“我也是听许婶说的。大概是在主席台上帮忙吧,没有座位。”

祥广一听就急了:“倒了倒了,怎么没给我二哥安座位,反倒给我三哥安了座位,我二哥比三哥有名气的多啊。”

张开邦笑起来,说:“广憨叔,祥太叔是民主人士,是政府的客人。祥迪叔是政府自己的人嘛。哪有让客人站着的道理?”

吴圣明在张开邦肩上拍了一巴掌,说:“小屁孩儿,在县城里混了两年,长进了呢。”

张开邦说:“圣明哥,你是当官的。在你面前班门弄斧了。”

三个人说着话,却没有石映春的声音。原来他一个人在旁边睁着大眼睛看着台上,正专心致意地听傅佑山讲话呢。

石祥广过来拉了石映春一把,说:“映春叔,你走神儿了?”

石映春说:“台上领导刚才正讲我们湘西土匪的来龙去脉,讲得多好啊。一个外乡人怎么对我们这儿那么了解呢?”

张开邦说:“傅县长讲的这些呀,我祥迪叔晓得的。说不定傅县长就是从祥迪叔那儿听来的。”他亲昵地拉着映春的手,说:“春伢哥,我们去找许婶吧。我晓得她在那里。”

这几个人在一起相互称呼起来有点乱。石祥广称石映春“叔”,张开邦却称石祥广“叔”,反过来称石映春“哥”。其实不然,同一个村里,几姓人相处,同祖同宗的宗室之间是按辈分称呼的;有血缘关系的则按血缘关系中的长幼辈分称呼;而不同姓又没有血缘关系的就按年龄来称呼。石映春年纪虽比石祥广小,却大一个辈份。祥广称他为叔。石映春的父亲与张开邦的父亲年龄相当,他们的子女之间便自然是同辈相称了。张开邦的父亲与石祥广的大哥二哥他们的年龄相当。石祥广也比张开邦大十多岁。张开邦自然得叫祥广“叔”了。

吴圣明领着石映春找大溪区参会的干部群去了。石祥广在方阵后面不远的地方找到了他二嫂许含韵。她正和她哥哥许涵诗在一起。离主席台太近不便说话,他们便相邀着退出了会场,站到公园的门口说话。许涵诗是石寨村高腔戏八仙班的师傅。石祥广是这个八仙班的成员,对许涵诗这位姻亲兄长一直以“师父”相称。他是发自内心尊敬他亲近他的。一见到许涵诗他便深深地鞠了一躬,扯着高腔道白的腔调:

“师父在上,受徒儿一拜。”

许涵诗笑了笑,说“你这戏痴,大会场上这幅腔调,不怕人笑话?”

石祥广孩子一样地抱住许涵诗的胳膊,说:“师父,我好几个月都没有看见你了。大哥总是不让我进城来。”

许涵诗抬手摸了摸石祥广的头,说:“你是不是老惹你大哥生气?你若想来看我,就告诉你大哥,说是我捎信要你来街上,他能不放你?”

石祥广把眼一白,说:“师父,你叫我说谎是吧!”

许涵诗连忙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说:“你看你看,我们的祥广是最循规蹈矩的人,真正的孔夫子弟子,怎么能教你说谎呢。这样吧,我今天就把话说定了。以后你每个月都得到我家来住两天,不用我每次报信,好吧?”

“那好,那好。不过,我下个月要拜堂了。以后是我一个人来你家呢,还是把她也带上呢?”

石祥广这话问得很认真,没有半点逗乐子的意思。大家都知道他是在钉是钉,铆是铆地正经问话,但是还是都禁不住笑了起来。

。许涵诗忙说“那当然是带着你的堂客一起来呵!”

这个石广祥从小脑子就很迟钝。村里人都叫他广憨子或憨宝。他七八岁时自己的十个指头还数不清。家里请了个先生教他,两年过去了还认不得几个字。他娘只好让他到村里的私塾跟仁师傅读书。他年复一年地读下去,陪了这一批孩子又陪那一批。他也愿意去学堂里,觉得比呆在家里好玩。这样读了七八年,总算把《百家姓》、《三字经》、《千字文》这几本启蒙书读熟了读懂了。一旦读懂了的内容,他一定会按书中的道理去做的。也因此闹了许多笑话。有一次,大冷的天儿,他娘一个人坐在火桶里,见他缩头缩脑站在门口,便招呼他到火桶里取暖。他却说:“我不跟你一块儿烤火,男女授受不亲。”他娘说:“我是你娘,有什么授受不清的。”他又说:“我这么大个男人,跟你挤在一个火桶里,知者道我是你儿子,不知者还以为我们是夫妻,说得清吗?”气得他娘把手一挥,吼道:“去去去!外面吹风去,离我远点!”

还有一次更叫人哭笑不得。那是七八年前的事情了。他娘托人给他说合了一门亲事。姑娘虽然是穷人家,但人长得不错。定了婚,他奉命去姑娘家送订婚礼。那天就住在姑娘家,正碰上土匪雷公带着队伍抢这个村子。全村人都慌慌张张地逃上后山。他也跟着姑娘一家人逃上了后山。姑娘拉着他躲到密林中一丛映山红树下。呆了一会儿他不自在了,突然站起来要往外走。姑娘拉着她,叫他别出去。他说:“我跟你两个人藏在这树丛里是要不得的。人家看见了还以为我与你在这里苟合呢。”姑娘依然拉着他不放,说:“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说这种蠢话!外面土匪正在搜山抓人质。你一出去就会被抓的。快蹲下别出声。”他不听,挣脱姑娘的手就跑出了密林。结果被搜山的土匪抓住了。他被押到雷公的土匪窝子长田湾。后来是他大哥石祥亨托他的小舅子,另一股土匪的巨匪头子章岳峰出面,雷公才放他回家。这事以后,那姑娘死活也不肯嫁给石祥广了。

不过,石祥广憨是憨,对辰河高腔戏却情有独钟。他自小几岁时就十分爱听高腔戏。每逢到县城去,他都泡在戏园子不肯动。他很喜欢二嫂的哥哥许涵诗。常赖在许涵诗家里不肯走,缠着要许涵诗教他唱高腔戏。奇怪的是,他学戏却一点也不蠢。虽说学得慢,但一板一眼唱的字正腔圆。他憨,却有礼貌,很善良,从不捣蛋犯事,所以,许涵诗接纳了他。为了这个憨儿子,他娘出钱把许涵诗请动了,在石寨村办了一个辰河高腔戏“八仙班”教堂子。这个“八仙班”里还有石映春、张从喜、石祥仁、石浩生等人。石祥亨和他的二房姨太太罗云风也是“八仙班”的成员。只是出外坐堂他两是基本上不参加的。

许涵诗听说石祥广阴历十月初八大婚,要唱三天的高台戏,专门来请他带着双星班去唱大戏,当即满口答应。不过他提出一个要求,让石祥广转告他大哥石祥亨,要罗云风登台唱戏。罗云风本是许涵诗的徒弟,是他的大戏园子双星班的花旦。后来被石祥亨看上了,死缠硬缠把罗云风弄到手成了姨太太。

请到了师傅的大戏班子,石祥广很高兴,这时想起他娘来时交待一定要给师傅备一份礼。许涵诗一听这话,说:“都是一家人,不要这样客套,免了免了。”石祥广忙说:“些许薄礼是不能免的。我去去就来。”许含韵掏出钥匙递给祥广,说:“你买下东西不要提到这会场上来,就放到我家里。等散了会哥你随我去拿就是。”

石祥广离开了公园。许涵诗兄妹又回到广场上听报告。

主席台上,县工委书记李怀豫的报告已经接近尾声。他强调了几点要求以后,就请47军副军长晏福生将军讲话。晏福生是老红军、老革命,战争使他失去了一条胳膊,是军中有名的独臂将军。他站起来先敬了一个军礼,有人把麦克风送到他的跟前。他坐下对了对话筒,开始用他那宏亮有力的声音说道:

“同志们,乡亲们,傅佑山同志和李怀豫同志的报告我完全赞成。他们把当前的形势和任务都讲了。我就不罗嗦了。在这里,我再强调几句吧。”

“前段短短的个把月时间,剿匪工作已经取得了巨大的胜利。大部份股匪已经缴械投降。我们辰阳县境内最大的股匪暂二军的主力,于六天前的10月18日在山塘驿向解放军投降。但是,这些顽匪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完全洗心革面立地成佛。大军西去以后,很可能有些股匪会再度拖队上山。今后的一段时间,我们面临的局势是严峻的。我们要尽快地建立起区乡党政班子,组织农会,建立区武工队和乡村民兵组织。地方要积极配合留守的部队,做好支前工作。特别是要百倍提高警惕,严密监视残匪的行动,严防敌人的破坏。我们刚刚接到报告,大路口轮渡码头上半个多小时前就发生了一起国民党的亡命徒冒死要炸轮渡的事件。虽然被及时阻止了,但这是一件非常后怕的事件。他说明,暗藏的反革命势力不能小看。今后的斗争依然还是十分复杂而激烈的。”

他抓起杯子喝了一口水,又说:

“支前工作是当前的头等大事。刚才李怀豫同志已经把支前工作的政策和方法都讲得很清楚了。支前工作的大头是筹粮。大军西进,我们的战士要吃饭,不能让他们饿着肚子打仗啊。因为任务紧迫,这次筹粮主要是用快捷的方式向储粮户借粮。我再一次强调,一定要注意政策,讲明道理。共产党说话算数,借的粮食收了公粮以后,一定要还。农村里地主手里的粮食借来以后,算清公粮便立即以借粮抵交公粮。一定注意不能强征。”

突然,有人慌慌张张的跑上了主席台,主席台上的人不约而同都站了起来。公园门口那边也同时有人在大喊:

“城西起火了!城西起火了!”

果然,西北街位置的上空,冲起了浓浓的火烟。只听得县长傅佑山站在他的位置上用麦克风大声说:

“同志们,乡亲们都不要乱。西北街因不明原因突然起火,我现在宣布暂时休会。部队和县工委县政府的工作人员立即到火灾现场救火。火灾现场就近的人赶紧回去采取自救措施。”

还没等傅县长说完,广场上的人立马都往公园门口挤去。傅佑山在麦克风上大喊:

“大家都别挤,请让出一条路来,让救火的人先走。各单位各街道各区乡清理自己的人,有组织的撤出会场。”

已经有工作人员在组织疏散。人们都很听招呼地立时平静下来。各单位各乡的人在一起聚集,到公园门口已经迅速让出了一条通道。战士、县里的工作人员和西北街的居民都顺着这条通道跑出了公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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