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正是赫连俦。
见女人一惊一乍,他反而很是淡然。
“跟你说了我不是人,自然是来去自如。”
“你认得出我?”
男人顿了下:“实不相瞒,我是通灵师,能一眼看出每具躯壳里的灵魂。”
“你看我信吗。”
苗红霜冲他扮了个鬼脸,又指了指他身后:“这又是怎么回事?”
提起这位阿婆,赫连俦的脸上多了些无奈。
“我一来就遇见这位阿婆,非要拉着我往这边的山上来,问什么也不愿意说,担心她一个人出事,干脆就在这里陪她。”
苗红霜推开男人,走到神情恍惚的祖母面前蹲下,抬起那张乖巧可人的脸蛋。
“祖母是我啊,红霜来接你回家了。”
苗阿姆被这一声‘红霜’唤回了神志,满脸慈爱地看着女孩,一双粗粝的手抚上她细腻的脸颊。
“乖孩子……”
有了苗红霜,哄劝苗阿姆下山的任务就变得轻松很多。
两人将祖母送回家,才走出村里的巷子,就被迎面跑来的村民撞了个趔趄。
“大叔怎么急急忙忙的?”
“是红霜啊,村里的河堤从昨晚开始就在往外渗水,现在竟然破了个口子,河水越积越多,大家都抓紧时间搬家呢!你家地势不好,也赶紧撤离到安全的地方去吧。”
说完大叔就一溜烟跑得极快。
苗红霜和赫连俦对视一眼,转身将苗阿姆安顿到更安全的地方。
做完这一切,两人来到河堤破损的河口。
住在附近的村民忙着收拾东西到山上避难,没有一个人想要去填补河堤的空口。
苗红霜凑近一看,发现受损最严重的河堤已经有了细碎的裂痕,河水正顺着裂痕处缓缓淌出,洇湿了最底下的石板路。
掀开杂草,她惊讶地发现几个碗口大小的破洞,湍急冰寒的河水正通过洞口一泄而出。
这时河水猛涨,将不远处的石桥也淹没一半。
卷起裤管的孩童玩得正开心,就被各自的家长拎着逃到山上去。
苗红霜抓住一个正要跑走的村民:“河管呢?河堤出了这样的事,河管怎么没有出来补窟窿?”
“别说河管了,就是天王老子来了,这窟窿也补不上!”
说完就挣脱她的手,带着一家几口飞快地逃命去了。
“你也别怪他,前几年特大洪水来之前也是没有征兆,村里人都不信他说的话,结果那年死了好多人,他这也是害怕了。”
苗红霜循声看去,发现是清晨那个发现她的方叔。
“那你怎么不跑啊?”
方叔抿嘴一笑:“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再说河堤的缺口不难补上,只要找到河管就万事大吉了。”
“那他人呢?”
方叔摇摇头:“不知道,已经很久没有看到他了。”
天空突变异色,阴风卷起一阵沙石,顿时吞没了几人说话的声音。
赫连俦眼疾手快,伸手托住了将要被吹跑的小孩。
惊魂未定的小孩家长找来,和他道了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