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怒了,夺了弯刀,往画上一顿乱砍。
“高陵熠这王八龟儿子,安的什么心?王,这事可不能忍,先杀了来使,再挥兵去云罗。”
冷青忍不住破口大骂。
“他不是正想激怒我们吗?”阎晟平静地看了他一眼,执意把卿嫣望月的那幅抢了下来,展在眼前欣赏,“你们看,王后这张画像,比我们宫里所有画师都画得好,神韵入木三分。这高陵熠还真是动了真情了,如今只怕也只能望月相思而已。”
“也对,气死他。”冷衫击掌,忿忿地说。
“都不许看了。”卿嫣气得急喘,夺了画像又要砍,不砍得稀巴烂,她都不能解气。
众人眼睁睁看着她把画剁成了一地烂布,举着弯刀,气喘吁吁地瞪向众人。
“信使在何处?”
“在外面。”冷暮指外面,有些胆战心惊,卿嫣凶起来的样子,挺可怕的。
“宰了他去。”卿嫣拖着弯刀往外跑。
“喂。”阎晟赶紧追上来,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好笑地说:“我还没上当,你怎么就怒了。”
“我此地无银三百两,行了吗?”卿嫣委屈地说:“这么多男的在,就看我这些画?”
“他不正是想激怒你吗?何必上当。”
阎晟的手顺着她的手臂往下,夺过了她手中的弯刀,柔声说:“你还没这刀重呢,能砍谁去。”
“你才没刀重,名节是大,他这样毁我,我非杀了他。”卿嫣满脸怒容。
“你舍得?”阎晟笑着问完,马上知道说错了话,立刻沉下脸说:“好了,不玩笑了,我去见见使者。”
“咦,还有一幅。”这时冷青突然从那幅最大的画卷下面的轴里抽出一幅画,展开了看。
阎晟扭头看了一眼,脸色骤变。
小船在海浪里轻晃,小十趴在船舷上,卿嫣泡在水里。
高陵熠在她身后,双臂环着她的身子,头俯下来,亲吻住她的耳朵。
这一幕很是温柔,很是和睦,就连小十,她的表情也是那样的自在快活。
画上还有三句话:“承一诺永谶,生与死莫问,总有相见时。”
院子里又静了,众人的眼睛都不知道应该看哪里才好。
从心里面来说,一男一女在岛上住了那么久,高陵熠又是那样一个男人,若让众人真的相信高陵熠没有侵犯过卿嫣,其实是谁也不信的。
只是大家觉得是那样的情形,那样的绝境,卿嫣能带着孩子回来,已是奇迹,谁也愿意去给阎晟添堵,更乐意见到二人能相爱相守。
但是这事一旦真的提出来,又是一根刺,扎在众人眼里。
卿嫣环林四周,已知众人的想法。
她反倒冷静下来了,拿过那幅画,沉默地看了一会儿,用弯刀割成了一条一条的。
高陵熠这是逼她去见他呢!
高陵熠确实没有对她怎么样,但强抱强亲之事,没少做。
每回跟打仗似的,都得撕扯半天,他弄疼了她,她也挠疼了他。
大家闻到了院中古怪的气氛,纷纷退出院子。
丝帛裂开的声音一直在响,过了好一会儿,卿嫣把布条儿揉成一团,塞给了阎晟,脆声说:“送你了,我去外面转转。”
从院子里出来,卿嫣忍不住朝路边的紫薇树踢了一脚。
真是讨厌的高陵熠,他是疯了吗?画出这些让人难堪的东西送来,让大家看了怎么想?她又不是活在空气里,又不是圣人,她可以不林别人的眼光,但是真的不想让阎晟心里扎着几根刺。
“无耻,龌龊,神经病。”她怒骂了几句,扭头看向冷青,“给我备马,我去国学院。”
“别去了吧。”冷青犹豫着说。
“本宫懿旨,你敢不遵。”卿嫣冷着脸看他。
冷青只好向身后的侍卫递了个眼色,看着卿嫣脸色稍霁了,才小声劝道:“王后何必与那疯子生气,他已经疯了,不能以常人的心去看他。”
卿嫣顿感委屈,怎么就招惹上那疯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