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说得有些急,缓了口气,接着说道:“郝琦,以你如今的见识,不会认为百年禁止是对西魏的惩罚吧?
百年对于凡人是一段极其漫长的时光,而对于山巅之上的那一小撮,不过是弹指之间。
俗世里意见相左,会有纷争,山巅那一小撮也有。
所以,西魏国得到了百年庇护,让时间去融合六镇和秦人。
可惜创建西魏国的那批六镇当权者,以及后来数十年的君臣不明白,留给西魏国融合各民族的时间很紧迫,甚至还倒行逆施,在成熟的农耕时代以草原部族王帐巡守的方式来统治国家。
幸好宇文氏夺取王权之后,父子两代人倾力于融合各民族,先王更是将视线放在了整个朝天大陆,无论推行的政令,还是暗中培植的亲信,都是将西魏民众一视同仁。
不然的话,哼哼!”
老人冷笑两声,“山巅上大强者,再来一次百年禁止,或者用别的什么方式梳理天下,都有可能。但是,绝对不会再给六镇机会了。区区不足三十万人口小部族,终将被别的民族给同化。吞并。”
郝琦并没被老人所描绘的未来所震慑,依旧面无表情的和老人对视着。
老人看着他的样子笑了,“你心里还是放不下六镇血脉。看待所有的一切,先把六镇和天下人对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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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我说了这些,嘴上不说,心里也要驳斥,既然蔑视六镇仅有区区三十万人口,干嘛还要依赖六镇完成民族融合呢?!何况,六镇已经立国百年,是不争的事实。对吧?”
郝琦被说中心中所想,凌厉的视线变得柔和。
“井底之蛙!
六镇后嫡里连你也这样想,六镇就该绝了!”
老人陡然神情凌厉,运动内息叱喝道:“区区六镇,比之大魏国千军万马如何!?赫赫,没有千军万马避白袍,何来的六镇西进,入住西魏?
你想说,白袍银枪沈庆之不过还是个传说人物。
那么,这些日子里,在京东城出没的,草原巫鼓,浩然书生,神秘少年,是不是也都是传说呀?
六镇可有一人能与之匹敌?
光头不许骂秃驴,你他娘的还挺护短呀!
郝琦你今天来找我,是想干嘛?是宣战吗?
你找错人了,不过是比你们多活了点年岁,在那一小撮跟前,争着当孙子都不够格。
独孤绿动了不轨的念头,慕容氏受罚是必然的,还会被迁怒于西魏国。
她若真做出了不可挽回的错事,白袍银枪重现,六镇必会绝种。
东出紫铜关,留着做白日梦去吧!”
正如老人所说,郝琦的思想处于骑墙状态。这和他一直受他人指使,致力于实际事务有关,知道怎么做是正确的,却没时间静下心来思索。
就比如三河口之战,对于他而言,支撑西魏国打赢这场大战就是目的,至于先王陛下禅精竭虑设计这场的大战的目的,以他的心智不是想不到,而是从没去想过。
他自己不曾鄙视过秦人,更没有依仗六镇正统后裔的身份欺压过秦人,但也没有在族人侵占秦人利益时挺身而出,仗义执言。
读秦人的书,流着六镇的血。
今天被国公夫人召回府,也是同样的缘故,让他认可了国公夫人以六镇统治和慕容家为重的理由,调派广安司最精锐的人员协助国公夫人。
转过头,就又考虑国公夫人的行为有些不妥,来找齐老太爷试图帮国公夫人弥补错误所造成的伤害。
所站的立场,依旧是维护六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