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情,如果你和兄长之间门,必须以死亡这种方式结束仇恨,我希望,死的那个人是我。”
“死在你手里,是我心甘情愿。我无法阻止你,但愿我的死,能化解你心中的戾气。”
“冤有头,债有主,请你答应我一件事,只向微生翊复仇,绝不伤及无辜,更不可以祸及苍生。”
皎洁的月光,透过屋顶狭窄的天窗,射入桑遥的眼底,击碎所有的幻影。
那张被黑暗隐去轮廓的艳丽面容,在月光的描绘下,逐渐清晰起来,只是被寒气冰封,再不见春日的盛景。
桑遥睁眼。
胸腔里的心脏还在跳动,她没有死。钟情杀了她的那幕,只是她昏迷后做的一个梦。
逼仄的一间门暗室。
青藤疯长,盘踞着整间门屋子,藤蔓上生长着恐怖尖利的倒刺。
桑遥躺在藤蔓包裹的中心,刚抬起手,想要接住倾泻而下的月色,狰狞的倒刺毫不留情地刺破她的血肉。
“嘶。”尖锐的痛楚,令她的意识彻底清醒了过来。
“呵”地轻笑,吸引住桑遥的注意力,有了先前的教训,她不敢再胡乱动弹,只微微侧过脑袋,望向声源处。
青衫少年岔开双腿,懒洋洋地坐在梨花木椅上,左手半撑着下巴,正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她。
少年满头青丝尽数用发带束起,发尾垂至腰际,漆黑的眼底晕开笑意,漂亮的模样真是蛊惑人心:“不知三小姐可见过明月跌落泥泞的样子。”
他这样没头没尾的一句,叫桑遥陷入了迷惘。
“三小姐,现在开始求饶吧。”钟情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桑遥沉默。
她想过很多种死法,最痛快的,是直接死在他的手里,再不济,半死不活,苟延残喘,受尽折磨死去。
眼下这个情况,让她没法分辨自己的处境。
“在想什么?”没有得到回应的半妖,并不生气,至少表面看来,依旧笑意盈盈,看起来很好说话的样子。
“我在想,我跪下来痛哭流涕,这样的求饶姿势或许更有诚意些。但是很遗憾,你的这些藤蔓影响了我的发挥。”
钟情:“……”这种时候,她居然还有心情说笑。
空气陷入一种极其扭曲的沉默。
环绕在桑遥周身的藤蔓缓慢的扭动着,犹如少年手背鼓起的青筋。
因着桑遥初初醒来时搞不清楚状况,胡乱挣扎了一下,导致有好几根倒刺扎入她的身体,倒刺上的毒液,暂时麻痹了她的神经。
灵女的血,让藤蔓躁动起来。
钟情搭在扶手上的手指轻轻敲了下,那些不安分的藤蔓瞬息安静下来。他平静地观察着桑遥表情的变化:“你背叛我时,可想过会落得如此下场?”
“想过。”桑遥诚恳地回答,顿了顿,又说,“不悔。”
缠住她身体的藤蔓,收紧力道,勒得她呼吸一滞。
“别告诉我,你没有拿哥哥失去灵骨的消息考验过我。钟情,是你自己把刀递过来的,别怪我捅你一刀。”
钟情没有杀她,她只能暂时改变计划。她原是打算死在他手里,陈情自己的委屈,把自己洗成白月光,但现在她没死,那些解释就会成为虚伪的狡辩。
“进来。”钟情吩咐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