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时和陆平打得昏天黑地,直至两人再也没有一丝力气,双双瘫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汗水与血水混杂在一起,将他们的衣衫浸湿。
“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是谁屠的村?”陆时的声音沙哑得几乎不成样子,每一个字都仿佛是从灵魂深处挤出来的。
“你不怀疑是我么?”陆平的声音同样嘶哑,带着无尽的疲惫和痛苦。
陆时苦笑着摇了摇头“就算你再恨我,也不会对这片土地下手,更何况,屠了整个村子,你做不到。”
陆平听了,先是一阵疯狂的大笑,那笑声中满是绝望和悔恨。
笑着笑着,他突然捂着脸,咬牙切齿地说道“是欧阳翰,是他杀了所有人,还放火烧了整个村子。
我想救他们,可是却被欧阳翰困在了火里,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大家被他折磨……我之所以能活下来,还是因为你当初留给我的丹药……”
说到此处,陆平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悲痛,放声痛哭起来“是我害了他们,是我对不起他们……我打不过欧阳翰,我打不过他们,我就是个废物……”
他一边说着,一边狠狠地抽打着自己的脸,声音哽咽,带着悔恨与痛苦“陆时,你是不是特别恨我?”
陆时沉默着,没有回答。
陆平苦笑一声,心中已然明白了答案,便也不再追问。而是继续说道“陆时,你知道么?我这辈子,只杀过两个人。而你只是第二个。”
陆时顺着他的话问道“第一个是谁?”
“是我爹,陆三勇。”
听到这个答案,陆时脸上没有丝毫的吃惊之色。其实在陆平说出他杀过两个人时,陆时心中便已猜到。
毕竟,这些年来,他们一直在一起,陆平杀人就算能瞒过他,也瞒不过陆家富。
看到陆时这个反应,陆平也知道他猜到了,毕竟他们曾经胜似亲兄弟。
陆平笑了笑,没有去问陆时是否吃惊,只是自顾自地继续说着“那时,我马上就要离开陆家村了,可是我阿娘和阿姐还在。
陆三勇嗜赌成性,若是我离开了她们,他一定会继续赌博,直到将阿娘和阿姐卖掉。
所以,我杀了他,以绝后患。
当我将他灌醉,把他扔下河的时候,我心里一点都不害怕,反而感到无比的轻松,我终于摆脱他了,再也没有人能伤害阿娘和阿姐了。
可是我没有想到,阿姐没睡,见我背着陆三勇出了门,便悄悄的跟了上来,看到了这一幕。
从那天开始,她就怕我,不过幸好,离开陆家村的时候,她最终还是来送行了。
我以为我可以护住阿娘和阿姐,让她们能好好的过完这一生,却没想到,最终,是我害了他们。
小十,欧阳翰一直记得当年诬陷他的仇,记恨咱们几个让他出丑,无法成为长孙皓影的弟子。
后来听说你叛教后,便带人毁了大家给你建的庙,村民们极力反抗,他便下令屠了整个村。”
他看了看陆时,想到陆时父母惨死的场景,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陆时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他缓缓闭上眼睛,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压抑着道“说吧。”
陆平别过脸,不忍再看陆时,嘶哑的声音带着无尽的痛苦和悲愤“小十,欧阳翰简直就是个恶魔!他带着人冲进村子,最先找到的就是你的家人。
他像拖牲口一样将你的家人拖到了那破庙,当着他们的面,疯狂地砸了你的像。
欧阳翰还丧心病狂地命人将守青叔绑在柱子上,用皮鞭抽打,每一鞭下去,都带出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你父亲的身上鲜血淋漓,可他性格刚烈,痛苦地呼喊着,却至死不肯服软。
那欧阳翰被彻底惹急了,当着你父亲的面,残忍地将你母亲的手指折断。奶奶想冲上去想要护住惠姨,却被欧阳翰的手下粗暴地推开,重重地摔倒在地。
奶奶的额头瞬间磕破,鲜血染红了她的脸庞,死的时候眼睛都未闭上,满是不甘和愤恨。
大伯家的妹妹,那个原本天真活泼的小姑娘,吓得大声尖叫,凄厉地哭着。
可欧阳翰竟然觉得太吵了,让人拔了她的舌头,划了她的脸,把她乱棍打死了。
村民们想反抗,可是欧阳翰有修为,他带的人也是一群恶霸,根本就是以卵击石!”
陆平想起那天,不禁颤抖,鲜血染红了脚下的土地。孩子们惊恐地四处逃窜,哭喊声此起彼伏,然而那些恶魔却毫不留情,挥起屠刀肆意砍杀。
老人们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祈求着上天的怜悯,却依旧无法逃脱厄运。
铁匠李大叔被按在铁砧上,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双手被铁锤砸得血肉模糊;教书的王先生被倒吊在树上,遭受着皮鞭的抽打,直到气息奄奄。
村头的张寡妇抱着年幼的孩子,苦苦哀求,却被一脚踹倒,孩子被高高举起,然后重重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