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父亲作为北境之主,此次入京必然是危机重重。表面花团锦簇,背地剑影刀光。
他却只想着自己的喜好。
越想越是羞惭,赵璟正要收回自己不懂事的话,就被他爹笑着撸了一把脑袋。
“当然可以。”赵疆道。
“这一次要在京城住的久一些,”他漫不经心地拿赵璟衣服上的穗子去逗引满车乱爬的赵琰,“正好可以给璟儿建一座藏书馆,你想读什么书就读什么书,想听什么道就听什么道。”
哪怕内心还在自责,赵璟也情不自禁地为父亲的许诺而心向往之。
他在脑海中描摹着读书的场景,望着前方高大的城墙,似乎也不那么惴惴不安了。
毕竟才三岁,心思再重,见识也有限。
——赵璟哪里听得出,他父亲的口吻,全然将这煌煌京城,当做了随意摆布的掌中之物。
而他们父子,便是这京城的主人。
***
定北王府的人打量着京城。
这城墙高逾数丈,城墙甚厚,足见其城池坚固,底蕴悠久。
城外只有少量兵丁护卫在正门中央检视,门两侧则是足有两辆马车并行那么宽的门洞,以供行人通行。
除了贩夫行人,更有那沿着入城道路摆摊子的,买些蒸饼、箩筐、大碗茶水,可供歇脚进食。
吆喝声不绝于耳,一片繁荣景象。
这才只是城门处呢!城内坊市还不知该有多么热闹繁华!
而京城的人也在打量着这支队伍。
只见这车队前有披甲卫士开道,后有辎重大车压阵,前车已到城下,后车却还遥遥地望不见头。
驾车的马都是战马,随行的人皆为壮士。
猎猎大旗招展,黑底镶红,上书一个斗大的“趙”字。
好一支威风无匹的队伍!
即便是皇城脚下的老百姓们见惯了大场面,也忍不住交头接耳,呼朋引伴地来瞧这队伍入城。
程勉一个文质彬彬的大夫,教人瞧得浑身都有点发毛。
他嘬唇唤邓瑜,“咱有什么可看的?”
邓瑜面无表情,“少见多怪。”
太平百姓,不见将军。
定北王府的队伍里,就连厨子婢女也都曾手沾人血,奋死搏杀。
这热闹繁华的京城皇都,冲不散赵家、北地的金戈之气。
“瞧见那‘趙’字没有?听说这就是北境的军旗!”
“天爷,原来竟是赵家军来了!怪不得连押辎重的那胳膊腕儿都比我腿粗!”
“当头那个骑大马的是不是镇北王啊?看着恁地威风!”
“我咋听说镇北王死了?当年镇北王上京受封的时候,我爹带着我远远的瞧过一眼,到如今也二十年啦。”
“唉,说是叫那北胡人给害死了。”
“那我们没有镇北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