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北王还有儿子吧?这次是他来京城受封吗?”
纷纷议论声中,车轮滚滚驶过。
赵璟安静地坐在车中读书,思绪却前所未有地难以集中。他不由得偷眼去看父亲。
京城的百姓,与北地截然不同。
京城的风土,想必也疏然有异。
前路未定。
而他的父亲丢出玉珏,看着琰儿小狗似地追着滚动的玉珏满车乱爬。
“——哪家的狗,敢从我景风门入城?”
车轮发出一声“嘎吱”,停了下来。
那尖锐的声音也清清楚楚地传入车厢之内。
赵璟不由得放下手中书,撩开车帘往外看去。
正有人骑马拦住了队伍。
此人高高骑在马上,浑身穿得色彩斑斓,长得还算清秀端正,只脸上的眉眼一动,就将骄横嚣张展露无意。
他见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自己身上,更抬起下巴,鞭梢一指车队后的牲畜和狗笼,高声道:“景风门乃是皇城门面,怎可由这些血污腌臜之物堂皇进入?!”
一口一个狗,一句一个腌臜。
说的是牲畜还是人?
押车的管家好声好气,“这位小哥,我们是镇北王府上,奉旨入京——”
话还没说完,便见一马鞭照着面门劈来!
幸得管家也是军伍之中老退之人,身上有几分功夫,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这青年的鞭子。
“谁他妈是你小哥?睁开你的狗眼,瞧瞧爷爷是谁!”青年叫道。
赵璟在车中皱起眉头来。
此人口出狂言,态度张狂,瞧他的穿着打扮,非富即贵。
手中突然被塞进了一卷书。
赵璟一怔,低头一看,正是刚刚被他自己放下的那卷。
再抬头,父亲正似笑非笑地望着他:“读到哪了?”
赵璟脸一红——他刚刚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赵疆淡淡道:“接着读,一会儿要考你。”
他说完,一掀车帘出去了。
认出青年身份的老百姓都不敢上来劝说,那守门的兵士更是噤若寒蝉,就眼瞧着他作威作福,要拿鞭子抽个老迈的管家。
有围着看热闹的悄悄说:“这国舅爷可真是够威风,怎么和赵家军杠上了?”
“害,甭管,只要是他国舅爷看不顺眼的,三品官儿也得被他折腾得脱层皮!”
这位国舅爷的姐姐正是当今圣宠非常的丽妃。人人都说皇帝想要升她做贵妃,位同副后。
前儿国舅爷刚在街上给三品御史的轿子掀翻,就因为这御史上奏说丽妃家人收受良田为贿。
倒霉御史磕破了脸,这事却轻飘飘过去了,国舅爷连根毫毛都没掉。
今儿这是又瞧赵家军的排场不顺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