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半夏在飞机失控的期间,胡乱地抓住了一个人的胳膊,等到回过神来时才发现自己正伏在那个男人的胸前,姿势十分暧昧。而当她离他如此近的时候,才发现他的心跳很快,呼吸十分急促——那并不是动情的反应,而是一种病态的症状。
“你……身体怎么了?”她不假思索地问道。这个问题没有经过任何理智的思考,完全听从于她心底的本能,充满了关切。
然而,未等茂威汀回答,飞机再次重重地向下坠落而去。
“出事了。”茂威汀冷冷地说道。然后,拉起她的手,艰难地往驾驶舱的方向走去。
驾驶舱里乱作一团,副机长李磊正在不停地试图跟地面恢复联系,而机长约瑟夫则全神贯注地盯着操作平台,双手紧紧地握住方向杆,努力地稳定住机身。从通红的脸颊和额头大颗的汗珠可以看出,约瑟夫已经用尽了全力,但效果似乎非常不理想。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罗半夏小心地问道。
乘务长闵岚走过来,说道:“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一开始我们以为是发动机出现了故障,但飞机自身检查系统反馈的是偏航阻尼器故障。飞行员操纵手册和飞机快速检查单里面都没有关于这种故障的描述。”
“那可怎么办?”罗半夏紧张道。
这时,副机长李磊转过头来说:“放心,约瑟夫机长已经在第一时间脱开自动驾驶仪,使用手动操作扳住了驾驶盘,目前飞机还在可控的范围内。只是,用脚踩方向舵非常吃力,并不是长久之计。”
“那现在有什么解决方案吗?”罗半夏皱紧了眉头。
“我们正在跟地面联系,看看能否到最近的机场进行迫降。”李磊满头大汗地说道,“但目前地面指挥中心还没有给我们答复。而且,即便能够找到迫降机场,飞机能不能坚持到那个时候,也很成问题。”
“你的意思是……”
“罗警官,说老实话,飞机此刻正面临着可能坠毁的重大危机。”闵岚瞪着一双大眼睛,竭力镇定地说道。
“李磊,我坚持不住了,你来替我一下。”机长约瑟夫操纵飞机已经达到了体力的极限。
他跟李磊交换之后,走过来对罗半夏说道:“罗警官,请你们放心,我们机组全体成员都会竭尽全力确保迫降顺利的。在这个节骨眼上,还希望你们多多帮我们稳定乘客的情绪,不要再节外生枝。”
“你有没有觉得,这个事故来得非常蹊跷?”茂威汀跟随罗半夏往客舱后部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
“蹊跷?意外的事情确实都赶到了一起,但杀人案是NAA为了灭口所为,而航班事故是机械故障引起的。这两者之间应该不存在什么关联吧?”罗半夏有些不确定地说道。
“是吗?”茂威汀轻轻地看了她一眼,反问道,“这架航班如果真的坠毁,会有什么结果?”
“坠毁?”罗半夏还不敢把事情想得那么糟糕,但经他一提醒,很多原本并不明显的线索慢慢地聚拢到了一起,“难道这是NAA采取的备用方案?一旦第一次暗杀失败,就来个玉石俱焚,让整架航班失事,彻底地杀人灭口?”
“他们……不是干不出这样的事。”茂威汀神色凝重地低语道。
“如果真的是那样,那飞机的故障一定是他们事先搞的鬼了。”罗半夏焦急地说道,“只要找到他们的人,问出究竟对飞机做了什么手脚,或许就有可能排除故障,挽救这架航班!”
“理论上应该是这样。”茂威汀低沉地说道,“所以,找到那个NAA的杀手是当务之急。”
“你的意思……那个蔡美芳并非真凶?”
“虽然她的包里带着有毒的簪子,但你不觉得这种行为太愚蠢了吗?”茂威汀反问道,“既然已经使用了回形针,又何必再带一种类似的凶器呢?以NAA的风格,让飞机坠毁这种方式才是比较靠谱的备用选项。”
“老实说,我也觉得那个蔡美芳不像是杀手,她的身上并没有NAA成员的某种……”罗半夏正兀自说着,却见到茂威汀突然剧烈地咳嗽了两声,身体显得非常虚弱。
“你到底怎么了?需要吃药吗?”她一时慌了神,手忙脚乱地扶住了他的身体。
突然间,男人露出了邪魅的笑容,充满讽刺地望着她,说:“你是在关心我吗?小姑娘,你不是巴不得我死吗?”
合二为一
当罗半夏回到公务舱的时候,杜文姜告诉她,詹姆斯似乎找到了解开案件的关键线索,请她赶紧去案发现场,也就是客舱的最后一排座位。罗半夏叮嘱杜文姜看管好蒋小婕和嫌疑犯蔡美芳,便拉着茂威汀火速往客舱后部走去。
年轻的英国警官手托着下巴正在沉思,见到他们俩过来,沉默地点了点头。
罗半夏将飞机发生故障的情况简单跟他通报了一下,问道:“怎么样?詹姆斯,发现了什么新线索?”
詹姆斯目光深沉地看了他们一眼,说:“罗警官,你们离开的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回忆上飞机后的那段时间里发生的事情。根据刚才那三位乘客的供词,我发现了一个奇妙的地方。”
“哦?奇妙的地方?”罗半夏重复道。
“是的。其实,那三名曾经经过简妮身边的乘客里,蔡美芳或许是最没有嫌疑的一个。”詹姆斯认真地说道。
罗半夏歪着头,问道:“理由呢?”
“因为她经过的时候,我也立刻起身跟在她身后去上厕所,那个时间点她是没有机会作案的。”詹姆斯分析道,“而当她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我亲眼看到她刚洗完手,还在我面前甩了两下,手里面什么东西也没有拿。”
罗半夏回忆起蔡美芳身上穿的那件奢华的紧身裙,上面也几乎没有可以暗藏毒针的地方。“可是,如果连蔡美芳都没有嫌疑的话,那两个人就更不可能了。”
“不,在这一点上,我认为我们被蒙蔽了。”詹姆斯话锋一转,说道,“那个英国老头自称患了肌无力症,没有力气将毒针扎入简妮的脖子;而那个中国女留学生则说自己是高度近视,又恰巧弄坏了眼镜,不可能准确地将毒针扎入……”
“是啊!他们所说的这两个理由都成立呀!”罗半夏有些不解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