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再怎么变,他还是一如既往地很喜欢称她为陛下。
正事当前,她才不与他嬉皮笑脸,毫无包袱地翻了个大白眼。
容岑凝神遥望虚空,忽然道:“不太平的日子过多了,乍然间太平这么久,还略感不习惯。”
【陛下是担心容顾掩去锋芒养精蓄锐,他日会在暗中搞鬼?】
他总是这样,一针见血,轻而易举看破她的忧虑。
安王容顾被太后带去泠州行宫,太后薨,尸首腐烂被虫蚁分食。却不见一丝半点容顾的踪迹,同样异常的还有内侍逢吉。
群臣皆言,泠州行宫干燥,秋后有过一场大火,安王许是被烧成了灰烬。
容岑可不相信这种巧合。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没有人能凭空消失,即便确实是被火化,也该留下骨灰。
但宗人府查下来,呈上龙案的结论是——骨灰被风吹扬飞了。
容岑坚持移交大理寺彻查,但此案既无人证也无物证,堪称悬案。
李焕亦觉诡异,亲自带人到泠州办案,然数月过去,仍没找到任何线索,毫无头绪。
今儿早朝,那帮子老臣又开始轮番谏言,跪请陛下为崩逝的安王发丧,令其入土为安。
容岑未允,按下不提,群臣便明里暗里斥她冷血无情,咄咄逼人,杞人忧天,竟连黄口小儿也如此提防!
“你也觉得我杞人忧天吗?”
【居安思危不是坏事,未雨绸缪总好过亡羊补牢。】
“容顾前科累累,我不信他无辜。”
【你做得对,确实不能以对小孩的态度看他。】江允毫不吝啬地夸赞,补充道:【况且他身边还有个逢吉。】
“先不管他,当务之急是把巫夷和曲戎揪出来解决。你游学可曾发现南浔二十三城有何异常?”
不等江允回答,她又道:“若连你也没发现什么,那可真是世纪难题。”
“或许我真得亲自去南浔瞧瞧了。”容岑语气相较刚才认真许多,很快做好决定,脑中已拟定初步计划,想起两人许久未真正见面,她眉眼含笑,弯了弯唇,“等着我去找你。”
【还是我来大胤找你吧。陛下一国之君,怎好四处奔波。】
本以为江允听了会信觉雀跃,但他却好像并不算多欢喜,起码他面上没有表现出来。连语气都不同往常那般戏谑。
很不对劲啊江祁奚。
江允了解容岑,容岑亦了解江允。
她一语中的:“你不希望我去南浔?”
江允微愣,【没有。】
他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帝王发髻简单,只别了根龙头玉簪,但江允偏爱抚摸她饱满的后脑勺,桃花眸溢满心疼,徐徐道:【是不想你太累。】
不论是御驾亲临还是乔装暗访,她都要熬夜提前处理政事才能放心。
那样太辛苦。
当然,还另有原因。
原著中,南浔对容岑来说不是好地方,恰恰相反,它指代的是赴死。
虽然剧情改变很多,但万一呢?
江允不愿她身涉险境。
他希望她平安,永远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