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是以“你”称呼,或者偶尔会加上“幻觉女士”的前缀。
一个幻觉,没有名字似乎也很正常?
可临玉还是说:“我是真实的。”
路西斯不该在梦境里沉溺太久,身为法厄弥斯虎视眈眈的释律者,难得一见的实验体,如果那个疯狂的织梦者做的绝,或许他会死。
波洛斯:【你想救他?】
临玉沉默。
波洛斯轻笑:【小溯洄真的很善良。】
“谈不上。”这话临玉反驳地飞快。
她蹲下身,看着小路西斯因为她说“不喜欢”而有些低落的神色。
“看着我。”
她对上小路西斯的眼睛。
梦境摆脱了躯体,临玉的灵魂最深层认为自己是什么样,现在就是以什么样子站在他面前。
幽深的眼睛并不是纯黑色,对着光的时候,总能看见如琥珀般剔透的深棕,太深了,只有离得近了才能被看出来。
小路西斯在那双沉静的深棕色眼睛中看见了自己呆愣的表情。
他听见她说——
“路西斯·莱德,铤而走险的合作是你自己选的,我不会劝你。但看在你曾经愿主动和我共享情报的份上,我会帮助你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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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乍然崩裂的雪山悬崖,他心中闷响,雷鸣滚滚,一切望之不及又让他心生怯意,周遭世界瞬间远去,面包店、路灯、行人、车辆……这些全都即刻远去在数万光年之外,世界变成了一片纯白。
无声的纯白。
小路西斯的双眼睁地大大的,像是被雷鸣吵醒的松鼠。
烈日流金的双眼直直地盯着面前的人,一瞬间,他的脑海中轰然出现了很多东西,信息流窜的速度太快,就像抓也抓不住的流光直刺向认知中,他的大脑突然感到一阵难以忍受疼痛。
头晕目眩,恍惚之间,世界的界限开始模糊不清。
小路西斯捂着脑袋,虚假和真实在世界交替,就像一场梦境将将醒来的预兆。
但编织梦境的操盘手技艺高超,梦境世界明明灭灭地消散又被修补,幼崽恍恍惚惚地抬头,对上周遭崩塌的幻觉中唯一的“真实”。
他的脑袋好痛。
幼崽下意识地朝着临玉伸出手:“抱我。”
小小的手几乎抬不起来,在半空中虚虚地抓握了两下,正要垂下,却被轻轻地接住了。
临玉叹气,动作生疏地把幼崽抱进怀里:“好吧,我就知道只是一次尝试是没办法奏效的。”
波洛斯找了找自己七零八落的记忆,迟疑着说:【这个时候,你应该说点安抚的话……对吧?】
安抚的话?
临玉蹲着身体,小路西斯皱着眉头靠在她的肩膀上,她想了想,干巴巴地说:“你要记住,所想即所得。”
【拍拍他的背。】
临玉拍了拍他的背。
小路西斯在安抚中逐渐平静下来,周遭纯白的空间慢慢再度被染上色彩,建筑的线条开始慢慢被勾画成型,上色,最终一个温暖舒适的家出现了。
一眨眼的功夫,临玉保持着抱住小路西斯的姿势,坐在了“家”中的沙发上。
窗外是早晨初升的太阳,阳光很暖和,从窗子边上透进来,洒在地毯上的兔子玩偶身上。
桌上摆放着一碟洗干净的草莓,水珠将滴未滴地爬在红艳艳的表面,路西斯喘着气,终于从莫大的疼痛中缓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