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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涉江（第2页）

他们纠缠了一会儿这个，耿天占了上风，段晨泽让步，带着耿天就去公司。公司办公地点就设在另一栋楼，步行距离大约五分钟，这仿佛在北京泸定路小区办公时的情形重现，耿天感觉恍惚，一步步好像走回将近七年前，自己才二十岁时。

但推门进去便感觉大不同，比黑铁纪最初那时潦草得多。桌椅摆放凌乱，全无隔断，办公桌只是最简陋的胶合板桌子，椅子是东倒西歪的旋转电脑椅，型号全不一致。办公室里人们倒是热情地欢迎耿天，南人金石之音，透着纯净的尊敬和喜悦。

段泽晨一一地双方介绍，带耿天看过了办公室的全貌，三房一厅，两个房间分别是策划和程序，一间房用作会议室，人数最多的人占据客厅，和黑铁纪当时一般无二。

回到策划部办公室，两个工位相对摆放，其中一个空着，“这儿是老刘的位置，你要是介意，我就给你换个位置，换台电脑。”段泽晨说道。

耿天把包放在桌上，“我不介意，就这儿吧，电脑不用换。”

从实务的角度，她很是需要掌握刘方留下的所有文件和文档，也没有很强的避讳。

“那好，你先熟悉以往他的进度，我们回头具体聊一下。”段泽晨为耿天开了电脑，一直等着进入windows界面，没有密码，“谢谢你能来。”

“你忙你的去吧。”耿天推他走开。

她慢慢地探索这台电脑里的文档，把它们按照自己习惯的方式组织起来。

坐在对面的小伙子拘谨地走到她面前，弯腰低声自我介绍，“耿姐，我叫齐世宝，以前跟刘哥带我做系统策划的事。你有不清楚的地方就问我，要我做什么你开口就是了，我特别希望能跟着耿姐多学点儿东西。”

耿天含笑应承，她还没什么要问，也没什么可安排，只交换QQ号码，说等自己上了手再安排。齐世宝诚惶诚恐地点头，回到座位上。

过没多久就下班，每个人都先后地过来再跟她打招呼，热情地自我介绍一番才出门，让耿天至少记得了其中两三人，客户端程序罗志翔和主美丛斌。

“晚上吃点儿什么？”段泽晨也收拾了过来，敦促耿天关电脑下班。

“你们就这么轻松吗，每天六点钟就准时下班？”耿天揶揄道。她已经把刘方电脑里的策划文档搜集齐整重新做了分类，还简单地看了主文档，有许多问题要跟段泽晨讨论。

段泽晨没回答这个问题，帮耿天提着包，两人一起最后出门，锁上门。

“现在还没到加班的时候，还是前期做热身，匀净地分配体力的阶段呢。”在楼道里段泽晨说道，语气憾然。

耿天懂得段泽晨的意思，实际上他没能做到匀净地分配体力，发生在寝室里的悲剧和加班一不定有事实上的关联，但情绪上是相关的，他们现在只有先放松下来。

“我觉得大家人都挺好的。”走在路上时耿天说道，这是一句没什么用的客套。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

“当然。”

两个人走了十来分钟，穿过一条正施工的工地，数宽度那是一条至少十车道的干道。

“没别的路可走吗？”她想宁愿绕远一些，不愿这么踩在挖开的土方上。

“没有呢，只有穿过去。”段泽晨一本正经地说。

这话加深了耿天对深圳这座城市的理解，小心翼翼地由凌乱的土方上踩过去，包括由一块一尺见宽的长木板上走过足有两米深的沟壑，惊险万分，庆幸自己没穿着高跟鞋，也没有恐高症。

这好像《涉江》，船容与而不进兮，淹回水而凝滞。

“我摔着了怎么办？”过了道路工地，她嗔怪地问。

“深圳没有老年人，老年人才会摔跤。”段泽晨忍住笑。

耿天先是为段泽晨这样的态度想要打人，接着被这个奇怪的事实所惊讶，“深圳为什么没有老年人？”

“也不是没有，是说少，特别少；这是个新移民城市，你真的要在这个问题上跟我较真吗？”段泽晨不满地说道。

耿天想到的是有人对她说过深圳年轻女性比重特别高，远超年轻男性很多，这至少在当时引起了她的恐慌；不管怎么说，她现在也成了在深圳年轻女性中的一个，这让她稍微安心。

过工地又走十来分钟，两人来到一条全是食肆的街上，在一处大排档坐下。“生蚝，蒜蓉，小米辣各一打，两瓶啤酒，珠江纯生。”段泽晨熟练地招呼。

几样小菜先端上来，随后是啤酒。“老板，两个口味先各烤六个送上来，等下再送各烤六个，对吗？”服务生小妹征询段泽晨意见。

段泽晨做了个ok的手势，给耿天洗杯子倒酒。

“怎么样，感觉？”段泽晨举杯碰了一下耿天的杯子，自顾自地饮。

耿天拿起杯子抿了一口，甘冽浸脾，泡沫和微微的苦味，顿时有了安定下来的感觉，稍微思索，“我知道你们要做的是个2D游戏，看了一下以往的文档，还是不明白为什么要做这个定位。《传奇》现在市场占有已经那么大，怎么还会有机会？”

“我不会说我们迎难而上，但你还没仔细读老刘的文档，我们对标的不是《传奇》，而是……我们自创的国战概念，就好像春秋战国那样的国战，他提到了这个思路，有纲要但还没来得及完善；以目前已经做完的部分，你认为那是个《传奇》，其实不是。”

段泽晨眼睛有些发红，愣愣地望着耿天。

“那我回头看过之后再跟你讨论，”耿天结束了这个话题，回到前一个，“为什么选择2D，2D比3D好在哪儿？”

这是个路线问题，不代表耿天打算改弦更张，而是要深切理解段泽晨对这个项目的商业动机；如果他错得很离谱耿天当然必须出手纠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