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带头冲进了石紫强家的小院。
小院里,农会委员们早站在那里等着他们。见匪徒们进了院子,石映春便朝吴廷冲迎了上去,笑眯眯地问道:
“冲伢哥,好久不见了。越来越精神了。到我们农会来有什么事吗?”
吴廷冲也不答话。横着眼瞟了映春一眼,冲匪徒们喊了一声:
“弟兄们,注意了!”
匪徒们不知道吴廷冲下的是什么口令。记得“三五”事变以后,他们被编成国军,也操练过几天队列,当官的说注意了,就是整队或者原地立定的意思。他们犹犹豫豫地站成了一排。
映春继续挨近吴廷冲,套着近乎:
“冲哥你这是干什么?乡里乡亲的,何必呢!”
昊圣贤手里拿着一包纸烟走过来,抽出一根递给吴廷冲,说:
“何必这么剑拔弩张的,有话好说嘛。”
与此同时,石紫强和石浩生师兄弟两个也一人拿一包纸烟,朝站成了一排的匪徒们走去,一边走一边套近乎:
“来来来,抽支烟,过门是客。”
吴廷冲没接吴圣贤的烟,拿眼睛瞟着石紫强。他见石紫强和石浩生两个在往匪徒们身边靠,急忙大声喊道:
“这两个人有武功,别让他们靠近······”
他的话还没说完,说时迟那时快,只见石紫强和石浩生两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转瞬间就把十来个匪徒的枪全部缴了。那边石映春也轻易地制服了吴廷冲。吴廷冲还没回过神来呢,已被石映春扑倒在地上。身上的驳壳枪也早已到了吴圣贤的手里。被缴了枪的匪徒们哪里是石紫强和石浩生的对手,分把钟的工夫,便全部成了俘虏。农会委员们一个个拿起早已备下的绳子,把他们挨个挨个地绑了起来。躲在屋里的那些民兵候选人没搭上手,一个个全都跑出院子里来看热闹了。
原来,王任遥早就布置好了这套先缴枪后抓人的方案,并充分利用了石紫强、石浩生、石映春会武功的优势。这是吴廷冲万万没有想到的。
石浩生一边拣起刚动手丢在地上的纸烟,一边笑嘻嘻地说:
“冲天炮,你也太嫩了点。亏你还是石寨人,石寨是你们随便可以闹的地方吗?”
被五花大绑的吴廷冲嘴还很硬:
“爷老子今天大意了,我若是叫弟兄们进来就用排枪射你们,这会儿怕是你们早都被打成了烂筛子。”
石紫强站到吴廷冲跟前,说:
“你爹爹在生时是个大好人,怎么就养了你这么个东西!我也曾劝过你,叫你不要吃这碗饭。我是看你还有点孝心才劝你。可你当耳边风。你当土匪混碗饭吃,也就罢了。麻子他老弟张兴田当了近二十年的土匪了,也没什么恶名。不放火,不杀人,女人裤带不扯,熟人手下留情,这是土匪中的好人。不料想你却是个杀人不眨眼,专吃窝边草的混账东西。你把我们石寨人的脸都丢尽了。你恶贯满盈,终有报应啊!”
吴廷冲大笑道:“爷老子才吃了二十八年饭,就混了个少校营长当,值了!二十年后,爷老子又是一条好汉。”
这时,早巳走出堂屋站在一边的王任遥走过来笑着说:“我这里备着你的案呢。你应该只是个手下有四五十个喽啰的小连长吧?什么时候又升营长了?死到临头了还要吹牛!”
吴廷冲被激怒了,拿眼瞪着他并不认识的王任遥,脱口道:
“爷老子烧了你们的县城。怎么,这功劳不小吧?升个营长算什么。不是今天栽在你们手里,爷老子还要当团长当师长啦!”
王任遥立即沉下脸,重重地给了吴廷冲一个耳光。大声对石映春说:
“映春,组织人,立即把他们押到县城去!”
这时,小院里已经挤进了许多看热闹的群众。一个叫石靠山的群众说:
“春伢,我的柴船就靠在码头上,用我的船吧。”
映春说:“你的船太小,装这些难招呼的土匪不安全。”
王任遥说:“就走旱路吧。也不要过河。顺着这边走大溪,路稍远一点没关系。紫强同志,浩生叔,你们俩也辛苦一下,跟映春一起去。我也去。”
石映春急忙点了十来个民兵候选人押解俘虏。王任遥领着押解土匪的队伍,出了小院,奔大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