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皇后暗暗捏紧了手心。
萧知非则轻笑一声,脚尖踢了踢他的肩膀,道:“拖出去,交给内阁杨大人。”
高让领了命令便喊了人赶紧进来收拾,不一会,殿里面旁的杂的东西就都被清理了出去。
宋重云看着萧知非三两下就料理了这里,不仅在心里暗暗赞叹,原来只手遮天就是这个样子。
王皇后冷眼瞧着这一切,缓缓站起了身,走到萧知非面前,眼珠在宋重云和萧知非二人身上来回打量,半晌才道:“萧大将军真是雷霆手腕,只一句话就料理了皇帝身边的太医院院判,听说昨日萧大将军刚进宫就把另一个院判给捏碎了颌骨——”
她冷冷地笑着,昳丽的眸子中是难以掩盖的怒火,“不知道萧大将军觉得该找谁给陛下医治?!”
萧知非:“不中用的人,留着也是没用,臣看太医院有个姓孟的太医就很好。”
想到他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王皇后就气得不打一处来,可偏偏拳头打出去,却碰着一团棉花似的,使不上气力,还让对方反将一军,她“哼”了一声,甩着袖子离开了偏殿。
暂时惹不起。
萧知非,本宫只是暂时惹不起你!
你等着瞧吧。
你和你那个废太子,一起等着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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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苑。
宋重云坐在亭子里,垂眸,伸着手臂。
有大夫蹲在身前,正在小心翼翼的给他清理伤口,上药,包扎。
“殿下不需要担心,卑职是军医,最擅这种刀剑伤。”
说话的大夫叫冯宝儿看着年纪很轻,大约十八九岁的样子,可能是宋重云刚才说话的语气让他感觉到了什么,这才忙着解释。
“会留疤码?”宋重云瞧瞧自己包了好几层绸布的手腕,忽然问道。
他其实是比较珍爱自己的容貌的,手腕这个地方虽然不在脸上,但也会常常露出来,不仅自己会时时看见,旁的人也会经常看见,若是留下一道伤痕,那实在是不雅观了。
冯宝儿苦笑着摇摇头,道:“殿下,这伤口有点深,卑职不敢保证一定不会留下疤痕,等到之后伤口痊愈了,卑职会拟定个忌口的单子,再给您配制一些祛痕除疤的药膏。”
此时伤口上了药,疼痛减轻了些,刚刚那种让他窒息的恐惧感又爬上了心里。
冯宝儿对萧知非见了礼,弯着腰先行告退了。
萧知非看宋重云脸色不好,便倒了杯果酒,递到他的手边。
“喝吧。”
宋重云看着那酒杯,心绪翻滚,他摇摇头,看着血迹隐隐透过手腕上的绸布,眼眶里的泪珠子涌了上来,不停地打转。
“宫里……怎么办?”
萧知非捻着酒杯,在自己的眼前晃了晃,侧过眉眼,“那不是你该担心的事。”
“可我真的太害怕了。”
宋重云一闭上眼睛,都还是章泽拿着小刀划在他手腕上时的样子,那种金属划肉的缓慢又清晰的感觉,实在是太煎熬、太可怕了。
他不知道未来还会有什么在等着他。
“我记得在来建安城的路上,我就不止一次的告诉过你,在建安城里有什么等待着你,此类事岂止再三,绝非止一次。”
萧知非侧过脸,眸色深重的凝视着他。
宋重云感觉头皮开始发麻。
“你的意识是……他们还会再来一次?”宋重云蓄在眼里的泪珠,啪嗒啪嗒的滴落下来。
落在萧知非的手背上。
渐渐晕开。
“你的身份,你的态度,你和我的关系,你在朝堂上的势力,你对储君的意愿……等等等等的这一切,他们都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试探你,所以你必须是宋重云,你的每一步行差踏错或者是你说错的每一个字,都会造成如今日这般的后果。”
宋重云深深呼吸了一下,擦去流到唇角的泪珠,道:“你是说今日之事,是因为昨日我在御花园里说错了话,被皇后知道了,她才会设下这么一个局来试探我的底细吗?”
宋重云自己说完,都觉得后背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