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光倩心中感慨,棋逢对手才算是你来我往。如何昌期这般的,根本没有落座对弈的资格。
顶多是颗利害点的棋子,被别人一只手按死在棋盘上,怎么挣扎也无法定鼎大局。
他一边走一边想,步伐便慢了很多。
何昌期一脸不耐烦的问道:“老车,怎么还不走?”
“某在想万一皇甫惟明不管不顾的带兵南下怎么办?”
车光倩随口打哈哈说道,完全是言不由衷。
哪知道何昌期一脸轻蔑哼哼了一句:“他要是想要汴州,那就去拿吧。我们干脆一路拿下幽州,以幽州为根基,岂不快哉,怕他个鸟!”
你是在把皇甫惟明当傻子么!
车光倩都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番言论了。
一行人出了府衙,各自去点兵了。
一个时辰后,他们乘坐停泊在清河县运河渡口的漕船,沿着运河北上德州。其中不少是粮秣辎重和箭矢标枪,可谓是物资充沛。
……
魏州元城,乃是河北大城,它也是后来大名鼎鼎的大名府。魏州同样是人口稠密,实力雄厚。之所以穷,只是因为本地遭受了朝廷无休止的盘剥,并非是因为造血能力很差。
元城城头,身材魁梧,相貌有些狰狞的安守忠,接过信使送来的信件。他当面拆开,一目十行看完,随后微微点头对使者说道:“本将军知道了,即刻便启程带兵前往聊城。”
这个使者正是当初去过汴州的张休,他非常清楚方重勇是多么奸诈狡猾,善于伪装的一个人。
见安守忠似乎没把方重勇当回事,他连忙开口提醒道:“那方清虽然年轻,但为人阴险狡诈,安将军莫要轻敌了啊!”
“知道了知道了。”
安守忠不耐烦的摆了摆手,示意张休快滚。
眼看劝说无效,张休无奈叹了口气,悻悻离去,惟愿安守忠不要中了方重勇的奸计。
等他走后,安守忠便随手将信件撕碎,眺望东方,似乎颇有心事。
见安守忠如此表情,副将周贽凑过来压低声音问道:“安将军可是在担忧贝州之事?”
其实早在几天前,安守忠在第一时间就得知了贝州粮仓失守!
毕竟,魏州距离贝州也不远,只要是没运粮过来,就知道那边肯定出事了。
但是安守忠什么也没做,只是下令麾下兵马准备出击。
然后一直在“准备”,就是不出击!
“周将军,某现在命你带五千兵马渡过黄河南下掠地,你敢么?”
安守忠沉思片刻反问道,并未回答周贽的问题。
“某不敢。”
周贽老老实实答道。
“但是有人就敢这么过河,袭击贝州啊!”
安守忠感叹道,继续问道:“这样的人,伱不怕他么?”
周贽无言以对,他不想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但也不得不承认,安守忠说得有道理。
孤军深入河北,还大有斩获,这种事情,真不是一般人能干得出来的!
属于那种又骚又猛的人。
“其实吧,某早就感觉这伙人不好对付。若是前几日出兵,敌军锋芒正盛,又敌情不明,去了难保不会吃大亏啊!”
安守忠凑到周贽耳边小声说道。
后者顿时恍然大悟。
怪不得这厮下令按兵不动呢,原来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