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杜!”朱允熥向杜诲之问道:“审案你是行家,发现什么问题没有。”
杜诲之向朱允熥说道:“公子请看这份仵作的报告,他说王喜成夫妇的尸体全身僵硬,脖子都僵直无法扭动,宛如一根木头般。仵作也不明其中原因,只好记录了便算完事。”
朱允熥问道:“你会验尸吗?”
“这个标下就不会了……”杜诲之苦笑道:“标下虽然查案,但验尸乃是贱籍之人才做的事情,标下不曾学过……不过标下认识几个兄弟,曾经做过这方面的事情。”
朱允熥很是不满:“什么贱籍不贱籍的?回头把这些贱籍统统废除掉,免得伤了人心。”
蔡知州只觉得脊背发凉。
如果说先前的朱允熥的话有些狂妄,现在的说法简直是狂妄的没边了。
仵作这种职业的贱籍归属,他张口就说要废除,而且还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
蔡知州下意识就噗通一下跪倒在地。
朱允熥立刻拿脚踢了蔡知州一脚:“起来起来!不是说了日常公务之中废除跪礼吗?只要你没有贪赃枉法,皇帝老子来了也不用跪。”
蔡知州满头大汗,哆哆嗦嗦不能言语。
被害人王喜成夫妇死了有两个月,但因为死状蹊跷,蔡知州让人把两人遗体存放在府衙内空置的房间里。
朱允熥带人来到这个房间,开门之后有腐臭味传来。
只见两具棺材放在长条凳子上,黑沉沉的看起来颇为恐怖。
两个化妆成仆人的锦衣卫上前,用工具插入棺材板的缝隙,将棺材盖撬开。
虽然是冬季,虽然王喜成夫妇的尸体被石灰等材质保存,但两个月的时间过去了,腐臭味依然很重。
这两个锦衣卫学过验尸,他们小心翼翼的揭开尸体上的白布,然后低头查看形状可怕的尸体。
朱允熥纯属好奇,他凑过头看了一眼,顿时被腐烂的尸体恶心的不行。
鼓励了两句之后,朱允熥捂着鼻子离开了这个房间。
过了一会,一个锦衣卫过来禀告,说王喜成夫妇在金三郎醒来之前应该就死了,而且死了最少半个时辰。
至于判断的方法,其实也很简单——如果王喜成夫妇是在金三郎逃出屋子的那段时间被杀,房间里燃烧的烟雾和灰烬,就会进入王喜成夫妇的喉咙、肺部,形成一些灰黑色的痕迹。
但王喜成夫妇的喉咙、鼻子、肺部里面均没有吸入任何烟灰,说明在大火点燃之前,王喜成夫妇已经死的梆硬了。
至于死因——王喜成是被人乱刀砍死的,而他的妻子是被人打断了手脚,最后一刀刺死。
这些道理,说穿了很简单,可如果不是高明的仵作,很难想到这些事情。
而夔州府的仵作是不折不扣的贱籍,平时也是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哪会想到那么多?
蔡知州听得很是敬佩,他又回去看了看王喜成的尸体,不多时就吓得脸色苍白的跑了回来。
“那个男的不是王喜成!”蔡知州脸色惨白的说道:“这是冤案!死的人根本就不是王喜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