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茹没想到侯夫人竟真的不在乎凤成轩了。咬牙掐指,心中却觉得定是林清月故意做戏给她看。她手下逐渐用力,却忘了自己的手指还按在老夫人人中的位置。一声杀猪般的痛叫后,老夫人唰地睁开了自己的死鱼眼。李玉茹见状,忙松手抹泪,“老夫人,我刚说你被月娘姐姐气晕,让她给你道歉,她不仅责备了我一番,还扭头就走了,说……”“说什么?”老夫人听到林清月的名字,刚平复的情绪再度狂躁起来。“说就是您死了也不关她的事。”李玉茹是懂气人的,话落,老夫人直接气到吐血,两眼一翻,晕死过去。“来人啊,老夫人气晕了——”侯府内又是一片兵荒马乱。隔天,做了整晚被狗吃噩梦的凤成轩,满面惊恐从床上弹坐起。刚坐起来,就对上了李玉茹满脸脂粉,放大数倍的脸,吓的他差点没眼一翻,再度晕过去。“侯爷,您没事吧?”李玉茹守了凤成轩一整晚,本就受累委屈,见他又一脸受惊,好似将自己当成恶鬼的模样,更是委屈的双眼泛红。缓了会劲后,凤成轩才意识到自己尚在人间,没有真的被黑狗撕吃掉的现实。长吁一口气的同时,心中对凤安然便多了几分恐惧。他这个女儿邪门的很,原本还指望她能为自己争回爵位,如今她不把自己送下地狱就是好的了。经此一遭,他也彻底明白了,别说凤安然现在成了东澜国大祭司,便是她成了丞相,她也绝不会给他敬半分笑。既如此,他还不如趁早将这孽障赶出侯府,眼不见为净。他立刻派人去请家中族老,显然是一刻钟都不愿耽误,要立马将凤安然扫地出门。听闻凤成轩终于下定决心,要将凤安然赶出侯府。李玉茹心中别提有多爽快,这是守得云开见月明,终于被她等到了。“对了,侯爷,昨晚你身体不适,有件事还没来得及告诉你?”“什么事?”李玉茹一番添油加醋,将侯夫人带着和离书跟嫁妆清单过来,气晕老夫人的事,告知了凤成轩。“月娘姐姐也真是的,到底是哪里不满,非要趁着侯爷不适的时候,这般伤老夫人的心——”李玉茹一边说,一边观察凤成轩的脸色。果见他面色越来越沉,又火上浇油的加了几句。无外乎是侯夫人不在乎凤成轩,还说后悔嫁给他,说他就是废物丢了爵位之类的话。“这个贱人,简直岂有此理!”凤成轩怒砸床板,疼的他后背伤口再度抽疼。“侯爷,你可要保重身体呀,虽说月娘姐姐确实过分,但一日夫妻百日恩,侯爷总不能真的休了她——”凤成轩从疼痛中回过神来,看着李玉茹冷笑道:“你说的对,这种刁蛮狠毒的贱人,我就该把她给休了!”“来人,给本侯上笔墨,写休书!”写好休书,凤成轩便雄赳赳气昂昂前往了侯夫人所在的院落。得到消息的欢天,一早便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凤安然。“不用担心,母亲自有办法应对。”凤安然一脸淡定,并不着急过去。积攒了那么久的委屈,总要让侯夫人发出来才行。况且,她也早给侯夫人送去了称手的利器。“林清月,你给我出来——”凤成轩一进侯夫人的芳华院,便开始大吼大叫。曾经,芳华院的名字,还是凤成轩亲口取的,亲笔题字的,说是侯夫人绝色芳华,能娶她为妻是他一生之幸。可如今,他对她只剩下了理所当然的颐指气使。凤成轩在外面叫,吸引了不少下人的注意,屋内的锦绣,气的眼睛都红了。“凤成轩这个渣男,怎可这般作践夫人。”平日里夫人治下,从未有这般乱象。侯府中本就因凤成轩带外室回来,对侯夫人造成了不利的风评。现在可好,他这般不给侯夫人面子,还不定那些人怎么在背后揣测。正在抄写心经,一派心平气和的侯夫人,却看了眼气的腮帮子鼓起的锦绣,笑道:“锦绣,畜牲在屋外狂吠,咱们总不能学畜牲,往心里去。”侯夫人淡然讽刺的话语,让锦绣惊讶瞪大了双眼。眼前的夫人,还是那个举止仪态温柔贤淑的夫人,但又好像哪里不一样了。曾经的夫人,逆来顺受,别说是主动说凤成轩不好,便是旁人说不好,也是会被她责备的。如今却……锦绣激动的抹起了眼泪,侯夫人搁下手中的毛笔,面露担忧:“锦绣,怎么了?”锦绣转瞬破涕而笑,拿衣袖擦着眼睛道:“没、没什么,就是觉得欣慰,夫人终于懂得反抗了。”听到锦绣的话,侯夫人才知道以前的自己,究竟多让身边人担心为难。她缓缓起身,上前抱住了锦绣:“锦绣,你自小便跟在我身边,我们情同姐妹,我知道你一心为我,过去,是我不争气拎不清,但如今,我不会再任人欺负了,我们会离开这里,开始新的生活。”松开锦绣,又拿手帕擦了擦她眼角的泪痕后,才带她一同出门,“迎接”凤成轩。凤成轩见叫了半天,侯夫人都不出来,像是故意装聋作哑,他气的上前就要砸门。谁知刚举起手,侯夫人的卧房门“咯吱”一声,应声而开。“凤老爷这五年流落在外,是连礼节都不懂了吗?”“还是说,凤老爷不满我回应的晚,要出手打人?”侯夫人就那样静静看着凤成轩。眼前的男人,脸涨成猪肝色,一双眼似要喷火,再看他整张脸,除了令人作呕的油腻扭曲,哪里还有半分曾经英俊儒雅的模样。侯夫人捂着嘴,忍不住便有几分作呕。而本就被侯夫人话语呛到,愣住了的凤成轩。在看到她面对自己作呕的动作后,更是气的浑身发抖,恨不能原地爆炸。“林清月,既然你变成了如今这般粗鄙狭隘的妒妇模样,那你也别怪我不念旧情,把这休书甩到你脸上!”说罢,凤成轩将手中写好的休书,朝侯夫人的脸上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