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你们下去吧。”梵清止心里门儿清,家中子孙不争取,他能怎么办?
在世时护着点,他一死,随便了;一大把年纪的人了,再去操心百年之后家族发展,可能吗?
那是不可能的。
有心,也心有余而力不足。
既如此,他很满意现下的地位,子孙不争气,能提点就提点;他们听不听得进去,是他们的事,他尽到作为家族老太爷的责任,作为父亲的责任,作为祖父的责任,问心无愧便是。
“是,儿子告退。”
“孙儿告退。”
梵家人乌泱泱离去。
梵清止看了看两个学生的脸色,对于自家子孙走时的无礼,他摇摇头,“潮生勿怪,这些小子安乐日子过多了,不敬尊上,老夫传话回去行使家法以作惩戒。”
“他们是老师的家人,学生不至于跟他们较真;老师看着办,学生没意见。”
“那老夫就多谢潮生愿意给此薄面了。”
梵清止看向书童,“给家里的族老传话,今日前来拜见之人,一人三十鞭子;不准放水,打过之后不得请大夫医治,跪去祠堂反思。”
“喏。”
书童领命,朝在座三人作揖而去。
明仪唇角噙笑,淡笑看着;人老成精,不当面下子孙脸面,当着周庭的面儿又给足了脸面;惩罚看似重,又在子孙承受范围内。
“你们俩回来的有些晚了,老夫以为你们会在正月十五之前回来。”该罚的罚了,大家心照不宣,梵清止转移话题到他们身上。
明仪明媚笑道:“老师,积雪不化,学生和潮生想回来也不行的呐。”
周庭轻笑出声。
梵清止挑眉看他们两眼,眼光微动,“你们有事瞒着老夫?”
“瞧老师说的,学生哪儿能瞒着您。”她调侃嬉笑。
她不这么说,他还不确定。
“说说,你们有什么事没告知老夫的。”
周庭不给明仪再次开口的机会,主动坦白,“老师,学生与仪仪定下了亲事,婚礼定在仪仪及笄当日;事前未曾告知老师,请老师恕罪。”
梵清止了然。
果然,他们有事瞒着他。
“老师,您别气,本不该这般早定下亲事;奈何,学生是个闲不住的女娘,没奈何,为了名正言顺多跟潮生到处走走,只能先定下亲事,好歹师出有名。”
“师出有名是这么用的?”梵清止白她,“跟着老夫读的书,回去一趟全给丢路上了,是吧?”
明仪嬉皮笑脸的承认错误,“是是是,学生的错,是好歹有个名分;让我跟着潮生外出不至于让人闲言碎语不断。”
“知道就好。”本就没打算抓着不放,梵清止很轻松原谅他们了,“你们早点定下来也好,这些年,若非有老夫在中间挡着;你们俩的名声早不能要了,特别是明仪,女娘与男儿不同,对男儿,人家最多说一句风流往事;对女娘却多有苛刻,你们二人能彼此看重,互为周全,老夫很欣慰。”
“没能事先禀告老师,学生们失礼。”周庭浅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