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招徕了就要护持,因此三人也不可避免的跟一些店铺东主起了冲突。
对此,曹正、朱太保、杜大虫,甚至于孙大都对三人有过提醒,而李鄂这边也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任由三人在杀猪巷左近厮闹。
如说的一样,纠集能打能杀的泼皮需要出钱养活,纠结市井之中饱受盘剥的闲汉,就需要为他们出头了。
即便花荣三人不这么做,李鄂也会这么做。
省陌、钱引,对商贾、酒铺、食肆而言也是盘剥。
但如地主转移租税一般,这些商贾、酒铺、食肆,最终也会将部分或是大部分的盘剥,转移到底层的闲汉身上。
无非一句‘你不干多的是人等着干’这话,就能打发了底层求活的闲汉们。
汴京百万人口,这话也是说的实实在在。
省陌、钱引的盘剥再重,也是一份儿收入不是?
没了省陌、钱引,恐怕许多闲汉一家就要饿肚子了。
花荣三人招徕了此等闲汉,肯定也不能看着市井之中的兄弟受盘剥。
一次出头,一些店铺因不想惹麻烦也就忍了,可出头的次数多了,省陌、钱引的盘剥,全数落在店家身上,人家自然也不会乐意。
随着花荣、史进、石秀三人的地盘越来越大,麾下聚集的此类闲汉也就越来越多。
多到了一定程度,得罪的店铺也就越来越多。
各有各的层级,便各有各的交集圈,这仨闹腾的杀猪巷周边不安宁,许多店主的利益因此而受损,针对三人的动作也就不期而至了。
但那仨,也是市井之中不好对付的货色,店铺东主们另请泼皮对付三人,能占到便宜的可谓一个也无。
毕竟花荣、史进、石秀三人,即便在梁山好汉之中,武力值也份属前列,还有汴京二十八宿在身后支持。
吃亏,才是不正常的。
三人在市井之中掀起要现钱不要省陌、钱引的风头,肯定会损伤一些人的利益。
市井的手段对付不了花荣三人,官面的手段也就接踵而至了。
这时候李鄂事前给蔡徽打招呼的作用,也就体现了出来。
高俅一死,汴京市井之中留出了太多利益上的空白之处,虽说太尉府依旧控制着大半,但易手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无论是南衙还是汴京城中的巡检司衙门,近期也都在关注汴京市井利益的归属,轻易不会接这种来自市井的官司。
就跟汴京城中七十二家正店一样,南衙跟巡检司也各有其归属。
南衙、巡检司的差役、官员,说白了就是京中各豪门在官面上的勾当人。
若问汴京七十二家正店,都是谁家的,莫说是汴京居民了,可能七十二家正店的许多管事,都不知道自家在给哪个府上效力。
官场中的勾当人也是一样,就比如赵武这个巡检司的差役,之前算是老蔡府的人,如今也算是小蔡府的人,还可以算作是慕容府的人。
而赵武这边,正经做的营生,却是李鄂安排下去的。
赵武花钱买通的各级衙差、官员,也算是变相在为李鄂做事。
所以这汴京城中的水很深,一些衙门口的差役、官员,可能拿着几家或是十几家府邸的财物,但真正做事的时候,他们也是各有归属的。
七十二家正店也是一样,若问这七十二家店与两蔡府的关系,保证各家店主都能说出几个两蔡府管事的名姓。
但若真要找七十二家正店背后的主人是谁,即便是皇城司这种大内秘谍出手,可能也查不出甚么结果。
弄不好查来查去,皇家所属的驸马都尉、郡马,也是京中各府邸的勾当人。
就跟朝廷严令官员不许多占汴京房产一样,政令归政令,盘踞京中百余年的豪门府邸,出几个勾当人,就能解决政令上的麻烦。
勾当人、勾人之类,可不只是各府邸的奴仆之流,官员、差役,甚至于驸马都尉之流,都有可能成为两蔡府、太宰府、媪相府、曹王府的白手套。
可能出了铁佛寺街巷,路边的一家小食、酒肆便是两蔡府的买卖,也可能汴京城中七十二家正店,都有两蔡府的股份。
这些内情,两蔡府直属管事不说,即便皇城司来了,也是查不出来的,可能老蔡跟小蔡,也不知道这些行业在给府内输送利益。
花荣、史进、石秀三人一通乱打,也是正经的牵一发而动全身,三人浑浑噩噩只知市井争锋。
但涉及到的却是高俅身死之后,汴京市井中高府利益的归属,李鄂在蔡徽那边说了,蔡府的小衙内便有了安排。
针对高府利益的归属,而生出的市井争锋,南衙或是巡检司亦或是皇城司,都不会插手,也就是说,如今的街市争锋,告官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