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泽还在为大宋百姓之苦惆怅,李鄂这边却点起这次俘获的牛羊马匹,以及金贼的甲胄器械,准备给太原府的种师中部运送给养物资了。
这次要起运物资,李鄂给的可不仅仅是金贼的甲胄,汴京所存全副扎甲的半数,以及之前积存的守城器械,弓弩箭矢之类,也要给种师中、折可求运到太原府。
对于西军的种折二府,李鄂也是没什么忌惮的,最简单的军资、军粮两项,种折二府就解决不了。
再者,战争的方式也在慢慢改变,以前大宋的火药只是发射药、发烟药、放火药而已。
但装进坛子里,或是用麻布、裘皮扎紧,就是爆炸药了。
跟金贼拼骑兵、拼血性、拼甲胄之坚固、拼武器之锐利,那已经是落后的战争方式了。
拼弓弩的数量,拼弓力弩力,拼火药的生产能力,拼谁家的赋税、粮米、人口、金银、铁料、运力多,才是以后的战争方式。
如今也用不着什么火枪、火炮,简单的竹片复合弩,简单的竹矢,外加部分铁头箭。
只要摆出了军阵,无论是铁浮屠还是精骑,在如雨、如蝗的箭阵面前,都不够看。
若在加上一窝蜂、迫击炮这类火器,冷兵器骑兵想要破火力密集型的战阵,不付出点痛彻心扉的死伤,也是不可能的。
城内城外,正在乱糟糟的准备援河东取大同的粮草军械。
李鄂这边却到了铁佛寺中,与花和尚鲁智深相对而坐。
“二郎,汴京乃根本之地,河东太原府这一趟,还是洒家过去吧。
再怎么说,洒家跟西军的种二老爷也有几面之缘。
这汴京城中的人心难测啊……”
听到二郎李鄂要离开汴京去太原府,鲁智深也有些不自信。
许多时候,在底层市井,也确实很难体会什么叫做人心险恶。
市井人心险,到时候无非两眼一瞪杀他娘的。
但到了三衙殿帅的位置上,鲁智深才知道,杀人却是官场之中最低劣的手段。
虽说效果跟市井之中一样明确,但杀人简单,脱罪却难,而且有些人也不是那么好杀的。
比如说原河北路转运使梁子美,这货妥妥的就是该杀的贪官污吏,但在掠夺大宋地方、转运汴京物资一节上,却没人能强过这个贪官梁中书。
杀个梁中书,手起刀落的事儿而已。
但汴京没了大宋各地的供养,莫说决战连败完颜宗望、完颜杲了,城池能不能守住都是個问题。
杀一个梁子美,汴京却要搭上几十万条人命。
这时节,谁要说杀梁子美,鲁智深便头一个不同意,只因那厮的本事,涉及到了宋金两国之间国战的胜败。
“哼哼……
哥哥,洒家这河东路,也不是非去不可。
但有些事,总要给有些人一些机会的。
再者,种二老爷那边,总要给洒家纳个投名状的,若洒家不去,也显得洒家没有诚意不是?
洒家不在,哥哥只管看好了荡北军就是。
若汴京乱了,便还是今日入城那话,哥哥只管将汴京城中文臣诛绝便好。
但洒家觉着,他们今日不封城,以后也没胆量乱了汴京。
但有些人还是留不得的,宗相虽说杀了一批,但洒家觉着不够。
哥哥,洒家不在汴京,你要记住,宗相可交、梁子美可用,但李光那厮,却要防着一点……”
如今的汴京城,若论军力,曹曚这个三衙总帅,自然是头子。
但若论实力,便是荡北军的头子了,除了荡北军之外,汴京城中大几十万的市井底层、各地工匠,也算是李鄂麾下,而这些不在民壮数中的人员,才是汴京势力最大的一个群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