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泽谦抚摸着我的头发,手札被他丢进了火盆,眼看着它被火苗吞噬,燃成灰烬。
「他想干什么?」我问。
「搞垮路家。」路泽谦蹲在我面前,眼神温和,「没关系,秋月看着他,你不会有危险的。」
「秋月?难道她嫁过去是——」
「沅芗,我和秋月吃了很多苦,所以我们会不惜一切代价,捍卫所得到的一切。」
路泽谦温柔地笑着,「于秋月而言,我活着,便是她最大的倚仗。」
路秋月嫁入将军府,是为了盯紧沈京墨。
我惊心于路泽谦的布置与谋划,这一刻,才真正窥得温柔皮囊下的真容。
路泽谦声音很低,呢喃耳语:「沅芗,别怕我。你是我的妻,我以死护你。」
在这吃人的帝都,不把面孔藏在层层伪装下,如何存活?
路泽谦没错。
十日眨眼过。
今晚的白府,张灯结彩。
路府送来的嫁衣很漂亮,东珠铺满了袖摆与前襟,烛火一照,熠熠生辉。
「小姐,今夜奴婢给您当床板,靠一会儿吧,明日大婚,有的熬呢。」
屋里烧得暖烘烘的,我心里却没一丝喜气。
过了三更天,我简单披了件衣裳,说:「我出去走走。」
今年雪多,积攒半月还没化干净,昨夜又下了一场,脚踩在雪地里咯吱作响。
路过一处围墙,外面有杂乱的马蹄声。依稀听到有人在说话。
「三更半夜,哪家的仆从还出门?」
婢女答:「是沈将军出城呢,要去边城打仗了。」
隔着围墙,有人谈话。
「沈将军,此去,何日凯旋?」
「明年春,京中有挂念之人,不敢恋战。」
啪嗒。
我手里的暖炉砸进雪地里。
回忆再次潮水般袭来:
「你几时回来?」
「明年春,京中有挂念之人,不敢恋战。」
「挂念谁?」
……
「白沅芗,待我归来,娶你。」
「小姐,小姐,手炉掉了。咱们回吧。」
我晃神过后,应道:「好……好……回吧。」
突然额头被剧痛席卷,我跌坐在雪地里。
刺耳的嗡鸣响起。
脑海纷乱复杂。
一会儿是我跪在人前,身后尸山血海,有人尚未气绝。
「沅芗,我可以给你个机会重新开始,但这一次,你要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