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她厌倦了这种生活。
与其说丈夫文质彬彬,不如说怯懦,胆小如鼠。
“你要是管,我还和你过日子,你要是不管了,咱们这就到民政局去。”
萧母开始放狠话,她自然知道丈夫认识不少长袖善舞的人,现在到了用兵一时的时候,只要有这群家伙巧舌如簧的说道说道,事情十有八九也就成了。”
看夫人撒泼撒娇,萧父也是一言难尽。
许久后,咕哝道:“还不都是你,要不是您宠着惯着她,能有现在的事吗?”
萧母自知理亏,只一个劲儿呜呜咽咽,却不说半个字儿驳斥。
须臾,两人开车到了协和医院。
手术后,尤美睁开了眼睛。
手术是局麻,麻药劲很快过去了。
此刻,她只感觉头皮隐隐作痛,犹如被看不到的一双手将钢钉接二连三钉在了头盖骨上。
“大夫……”
尤美眼神聚焦,模模糊糊看清了天花板,那刺目的白光让她忍不住想要打喷嚏,紧跟着,她调转一下眼眸,蓦的注意到了旁边坐着一个穿了白大褂的人。
“大夫。”
看尤美准备挪动,小护士紧忙丢下手中的小说月报,靠近了她。
“你感觉哪里不舒服?”
“我头疼。”
尤美不假思索的回答。
小护士嘴巴翕动一下,“当然脑壳疼了,受伤了啊,你说说你,你如花似玉一个大姑娘,你好端端的到酒吧做什么去?这下好了,问题来了?”
“我……”
尤美自知理亏,嘴角抽搐了一下,本准备说话,泪水却夺眶而出。
“现在知道自己惨兮兮了?打架啊,赢了坐牢,输了住院。”小护士嗔怪她,又看了看点滴瓶,“以后还要引以为戒,再出点儿问题你可就见马克思去了。”
说真的,她向来不喜欢吱吱喳喳呶呶不休的人,但如今生病了,亲朋无一字,形影相吊,对这碎碎念她却倍感珍惜,甚至于看向那小丫头的时候也感觉这小妮子可亲可敬。
“我家里人没来看我?”
尤美恢复了思绪,迷惘的视线在屋子里滚过一圈。
面色逐渐灰白败了下去。
小护士长吁短叹,“我这话说在前面啊,不是我没联络你家里人,我看你小灵通上备注了“家”,我就打过去了。”
小护士咬着下唇。
她的犹豫不决正好验证了尤美的猜想。
那眼内绚烂的光晕七零八碎,生命的华彩消失的一干二净,“我知道了。”
其实,还需要人家继续说下去吗?
看尤美垂头丧气,小护士又道:“不过你也还不算倒霉,你们厂子里的人来给你办入院手续了,还言之凿凿的说,算工伤,这林林总总下来花六百多块钱呢,也不是小数目了。”
“那什么,你,你过来。”
尤美看向小护士,眼神友善,真切,动人。
小护士倒百思不解,凑近,关切的盯着她,“还是感觉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