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赞为活菩萨时,她难道不心虚吗?
齐思雨哭了,却压着声音不敢叫旁人听见。
齐思雨愣了许久才凄厉地喊:“不,不要喂狗!我求你!”
李夙夜就坐在不远处的高台上,面无表情地看着跪伏了一地的犯人。披头散发的齐思雨混在其中,没有任何不同。她最后存在的意义,大约就是让百姓们骂上几句,吐几口唾沫吧。
向来自诩优雅,甚至堪与观音菩萨比一比高低的齐小姐,竟然吓尿了。
齐似风立刻应诺。江北城的粮仓还是满的,他完全不担心。
齐思雨软软地靠回榻上,一边思忖一边舒气。
“哥哥!”齐思雨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呵~”
“杨妈妈他们几个怎么还未回府?”齐思雨拧眉问道。
齐思雨压了压脑袋,不敢与台下的民众对视。
秦青终于吐出了积压在心里的那口郁气。为了生存,他已竭尽全力,甚至为此放弃了最初喜欢的人。
脑袋缠满了乱糟糟的头发,看不清相貌,可齐思雨却觉得心底发寒。
如此一来就死无对证了!
然后,他的表情变得极其可怕。
只可惜没人会在此刻施舍给她一点怜悯。李夙夜面无表情地扔下刑签,然后抬起头,看向坐在对面二楼的秦青,意有所指地摸了摸自己的金冠。
官兵们忽然释放的煞气惊飞了栖息在附近的鸟儿。
而她也坚信自己做什么都能得偿所愿。
民众们无需排队,来了买上一袋粮食,从从容容地挑拣一些别的商品买下,然后才走。
一个孩童蹲在自家门口抓蚂蚁玩儿,口中唱道:“泰安侯府贪——”
便在此时,一群兵丁粗鲁地踹开房门闯了进来,推开仆妇婢女,径直走到软塌边,揪住齐思雨的头发将她扯下地。
婢女的话让齐思雨露出了轻松的表情。她出生那天,有一位得道高人敲开齐家的门,说她是凤于九天之命。从那时候起,齐府便把最好的一切都用来供养她。
“要是我安安心心待在侯爷身边,也不至于沦落到这个田地。”陶然露出懊悔的神情,继而又冷声诅咒:“小姐,你走好。老爷夫人赶不过来,我会帮你收尸的。我会把你的脑袋拿去喂狗!”
齐似风还未想个明白,一把寒气森森的大刀已经架住了他的脖颈。
秦青皱了皱眉,心里有些不适。
不一会儿,菜市口就站满了看热闹的人,秦青和江匪石坐在对面茶楼,找了个最佳视野。
然而正如江北城的米商说他们没有多少存粮,所以不得不涨价那般,这托词谁又能反驳呢?
所有的笃信和傲然,都在此刻荡然无存。
“这次要不是小姐提醒少爷多多囤积粮食,府中哪来这么多进项。最聪明的还是咱们小姐。”一个婢女把散落在榻上的银票一张一张捡起,藏进匣子里,嘴上说着奉承的话。
孩子一边哭一边认错,被他母亲捂住嘴拽进家里去了。
李夙夜冷冷打断了对方的询问:“灾情已如此严重,你为何还不放粮?”
齐似风等候在大厅门口。即使在红灯笼的照耀下,他的脸色依旧显得很苍白。
齐思雨死死跪伏在地,咬着唇瓣不敢哭出声音。
“附近几个城池的官粮也要一起放,本宫已经吩咐下去了。”
说完这句话,陶然转身隐没在人群中。
桃红是陶然在府中用的名字。
冷汗刚要冒出来,便被齐似风强行压了下去。不慌,现在还有办法!离明日放粮还有几个时辰,可以派飞鸽送信,叫附近城池的同僚把空粮仓全都烧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