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大郎脸色刷白。
白老爷狠狠磕了三个响头,“是是是!是我们的不是!搅大人您清净!只是那甄家实在可恶!甄三郎也实在跋扈!小民若非顾忌脸面,今日必上衙击鼓鸣冤!他们在大人您的地界上,简直是视律法规矩为无”
“谨言慎行啊,白老爷。”
熊知府眼神平静,截断白老爷后话,“听您说的话,咱们这宣城府就像法外之地,律法规矩一切不要,百姓跋扈、民众受苦,我这个父母官为官不仁、不忠、不礼,倒该即刻被撤了去。”
白老爷与白大郎相视一眼:不知为何,今日的熊知府怎的如此敌视他们一字一句都怼得不留情面
他们干嘛了?
他们没干嘛啊!
他们可是受害方啊!
更何况,白家嫁出去的庶女,可刚给熊知府的顶头上司生了个小儿子!
府丞大人因五十八岁,还老来得子,十分高兴,前些日子甚至赏了白家几筐应季的桃子!
就冲这层关系,熊知府也该给他们留三分情面啊!
白老爷戳了戳白大郎。
白大郎当即拧着脖子,大哭道,“如此,大人是想要包庇纵容那甄家了吗!小民家父的罪岂不白受了!是,漕运盐运是大事,是民本!我们白家不过是做纸的罢了!”
“啪——”白老爷一巴掌狠狠拍在白大郎后脑勺,“磕头!给熊大人赔个不是!这是什么地方!岂能容你撒野!大人任期宣城府安居乐业、百业兴腾,怎可听你胡言乱语!我看是我白家太过纵容你!回去便家法伺候!”
话毕,白老爷又朝熊知府“咚咚咚”三个响头,声泪俱下,“甄家言行无状,若不重重罚之,宣城府中的商贾恐将心寒之至!”
熊知府低垂眼眸,目光俯视堂中之人。
白老爷花白一头发,涕泗横流,看上去非常可怜。
旁边长子面红耳赤,为白家所受不公打抱不平,看上去非常可气。
父子二人,红白两张脸,配合得宜,唱了一出好戏。
“你们希冀本官如何惩治甄家?”
熊知府提了个设问句,并不需要白家父子回答,而是语态平和问了下一句,“他可伤了人?”
白大郎摇头。
熊知府再问,“可辱骂了白记的掌柜或伙计?”
白大郎再摇头。
白老爷企图说些什么,却被熊知府抬手制止。
熊知府继续问,“可损坏了白记的陈设?”
白老爷哭道,“他砍坏了我们纸行的刻丝宣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