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周懿打算去裴谨行的研究院。
学校马上放假,她会空闲许多。
走到门口的檐下。
却发现竟然又下雪了。
冬季似乎快要过去,鹅毛般的雪花落在地面,很快消融成水,这要是走到外面去打车,头发衣服都得湿掉。
她抬手,接了几片雪花,掌心冰冰凉凉的,有些刺骨。
想着。
还是打算手机叫车。
刚掏出手机,头顶覆盖一层阴影,遮住了本就淡薄的天光,与之而来的,还有淡淡的沉香,很特殊,不会刺鼻,沉香也莫名不再静心,反而勾芡了令人捉摸不透的阴沉。
沈周懿抬起头。
眼侧,映入眼帘一只骨骼明显的手,苍白、细长、淡青色的血管明显,正握着黑色的伞柄,虎口处是一颗痣,可以去做手模的一只手。
“雪很大。”
头顶声音也是寡郁的滋味,裹挟着不明的郁沉,勾连的人浑身都在忍不住起鸡皮疙瘩,音色好听,但是情感不清。
她转过头。
身边男人很高,大概跟裴谨行相差无几。
皮肤有种病态的白,下颌线流畅的似乎精心雕刻而出,鼻梁高挺而精致,他正抬着眼睫,望着远处熙熙攘攘的雪,空气清润,扑散了满面的凉意,而他这张脸,却在这极白之中,杀出了让人刻骨不忘的冷魅。
他唇边咬着一支烟,青烟袅袅,西装大衣,身条颀长,又垂下来眼皮看她,声音慢声慢调,莫名戳心的郁沉:“雪大,打把伞好走。”
沈周懿盯着这张脸。
竟生出一种很怪异的感觉。
明明绝世风华,却锥心刻骨的冷漠似的。
“谢谢,不需要。”
她不认识他。
也不明白这个人为何要与她搭讪,索性冒着风雪往前走,男人却不紧不慢地跟上来,头顶的伞始终打着。
沈周懿想不通,只能停下脚步看他,“先生,我们认识?”
男人忽而俯身,唇边烟雾随风扑在了她脸上,呛了满腔的烟草味与他身上的沉香。
这样一张脸映入眼帘,若是一般女孩,估计无法抵抗。
沈周懿却皱眉。
往后退。
被男人拽住了袖口,轻而易举拉回来,他另一只手戴着一只黑色皮手套,有些令人不适的强势,尽管他神情寡郁,却让沈周懿从心底发毛。
这不是普通男人。
身上那种若有似无的残忍漠然,直窜心头。
“怕我?”他淡侧瞳眸,握着她手腕抬起来,将伞柄塞进她手心,“当初用枪指我脑袋的魄力,去哪儿了?”